第121章 都在扩军，诱饵
秋稳的锦衣卫提了级别，只对大元帅负责。
得益于麾下有蕲州都尉孙波平的存在，秋稳在安平面前露了个大脸，虽然忍住没炫耀，脸上还是带着光彩。
“据儿郎称，扬州都督府兵马七万，厉兵秣马，要取越州、明州等地。”
“相州军总人数已经突破十万，左神策军也增加到十万，再加上陈州、许州等地方兵马，洛州正在交战的总兵力接近三十万。”
总而言之一句话：都在扩军。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虽然都知道会让庶民负担不起，不扩军却守不住地盘。
“长安城那头，锦衣卫触角延伸过去了吗？”安平轻声发问。
“有人了，但没头绪，长安城的官太多了啊！宫官、朝官、六部九寺的职官、各府的军官、京兆府的官、京县的官，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秋稳挠头。
没有人指点，他还真无从下手。
安平想了一下：“记得原先跟义军在徐州大战的侯国忠么？他入台狱，身体被重创，家人愤恨不已。”
“他的孙子侯桀是从六品上城门郎，管着城门钥匙，从他下手。”
秋稳嗤笑一声：“谁干的活那么粗糙？既然收拾侯国忠了，还不把他家人从要害位置赶走？”
哪怕是外放，也比不闻不问强。
不说斩草除根，至少得丢到畿县吧？
偏偏太子丰亨也好，上元天子丰基也罢，仿佛忘了还有侯桀那么一个人。
安平的眼神深邃：“不，你还要考虑，这个侯桀是不是皇帝的诱饵。”
秋稳正色：“管他是不是，安排接触侯桀的人也只能是单线联系，有事立即断线。”
谨慎是锦衣卫生存下去的保障。
“另外，山阳城中，各方势力的探子多达上百人，接触楚州都督府士曹参军贾不假的人最多。”
安平呵呵一笑。
义军最紧要的弩弓与火药，丙府随时有一团人守护着，外人无法接触。
贾不假那一头，却是安平放出来的诱饵，专门误导各方势力的。
在信口雌黄这方面，贾不假造诣极深，半真半假的东西，能让他吹得像真的一样，还搞得好像不小心说漏了嘴似的。
反正，贾不假对楚州都督府的事务多少有了解，却又不够深，就那么半真半假地戏耍探子们，足够了。
药包的成分跟鞭炮相似，这一点没法隐瞒，经历过现场、闻过硝烟味的人大致能猜到。
但这东西没人指点，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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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都督府户曹参军山巨野步入安平寮房，笑吟吟地拱手致谢，那一头还扎不起髻的头发随意披在乌纱帽下。
“大元帅助下官这一手，从此下官对扬州都督府再没有任何亏欠。”
扬州公主已经明确说过，恩怨两消了。
安平微微摇头：“她的话，当不得真。安宜令申春秋上文牒，提及你家宅院附近频繁出现身份不明人物。”
山巨野愕然。
哪怕自己脱离了扬州都督府，哪怕没有扬州公主的承诺，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扬州公主会在什么时候翻脸？”
“安宜县没有多少兵力，难以时时守护你家安全，申春秋建议你家搬到山阳城，令郎转进州学。”
安平认真地劝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要是扬州公主发癫，山巨野即便能报复回去也救不回家人了，只有迁山阳城才是相对安全的。
“当然了，只要你觉得安全，迁其他地方也没有问题——哪怕不在义军治下。”
安平郑重承诺。
山巨野的家眷不是人质，安平不可能用他们来钳制山巨野。
底线这东西，安平还是有的，保证没掉到地上。
“劳烦大元帅在州衙旁边找一个宅院，再费心让犬子入州学。”
山巨野的决心下得很快。
哪怕不是安全问题，一家子在山阳城天天见面也挺好的。
山巨野开始说正事：“下官这户曹参军不是还管着碾硙的事吗？”
嗯？
碾硙，就是水力推动的石磨。
安平缓缓地发出疑问：“碾硙不是士曹参军的职责吗？”
山巨野解释：“户曹有那么一项职责，监督官人不得在所属州县分配田地、造碾硙，与民争利。”
造碾硙啊！
这也是很奇怪的职责分配，按说这属于百工，同样是士曹管辖的，可涉及官人的就丢到了户曹。
要说是监督官吏，明显是功曹的事嘛。
“山阳尉危须、淮阴令韩念恩、盱眙令充满正拟合伙在洪泽湖畔造碾硙。”
当然，他们也没打算瞒人，要不然山巨野也打探不到这消息。
“这消息，楚州司户参军宫南北不知道？录事参军幸湖也不知道？刺史也不知道？”
安平显然有些恼火。
秋剑眉也是的，这种小事都管不了！
在舆图上看了一下危须他们的选址，呵呵，还跟义军的几个作坊距离不远，是有意还是无意？
宫南北、幸湖知道，却无力阻止，只能选择上报。
秋剑眉应该还不知道，前几天她就率娘子府巡逻洪泽湖、运河了。
“录事参军！告诫危须、韩念恩、充满，立即收手，不得与民争利！”
安平罕见地发火了。
韩仪领命而去。
韦正鼎半天才开口：“当初总觉得危须有点不大对劲。”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平差点忘了，当初对危须有多提防。
嗯，得让秋稳上点心，找几个高明的锦衣卫，盯一盯危须有没有异常。
“别驾啊，你也不能只坐镇都督府，六州的官吏如何，你也得下去看看。”
安平给韦正鼎找活了。
韦正鼎打了个哈哈：“这是功曹参军辛盛将的职责，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
功曹参军辛盛将是刚刚从各世家投奔过来的人选里挑的，看上去温和之极，随时带着微笑，却是真正的笑面虎。
安宜县的宁国禅寺，就被他带笑收拾了一回。
理由很简单，宁国禅寺里除了没有度牒的沙弥，还有几名门徒僧。
门徒僧就是那些犯了事，被豪强送到寺庙庇佑的假僧人，官方可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寺主生生被辛盛将拉下马，换了一名禅师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