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任昌乐
不算高明，但很有用的问话方式。
卢县尉不由得想起府学读书的时候，同窗之间，问你去不去青楼，多半会拒绝。如果问想听哪位花魁弹琴，就很有希望成行……
萧睿就是跳过了第一步，这个山野小子，不是个傻子。
此人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咬牙切齿，“你不光力大，脑子也聪明……只可惜，你不该来昌乐！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说话之间，从他神魂深处，竟然蹿起一团火焰。
“不好，他要焚烧神魂！”卢县尉惊呼出来，事关暗杀他的主谋，卢县尉比萧睿还要在乎。
萧睿也反应神速，急忙收拢铭文，压制火焰。
渐渐地，火焰退去，露出了一角符纸。
这多半是背后之人，用来控制傀儡的。
拿到手里，就是最好的线索……
轰！
符纸的火焰陡然化成了雷光，猛然炸开。
铭文大网竟被震得松懈，凝聚一体的三魂，成了无数碎片，顺着大网的空隙，飞溅而出。
每一片残魂由于太过细碎弱小，哪怕只是吹口气，就会烟消云散。
他是死定了，烟消云散，可其他人也别想知道任何事情……
就在此刻，突然一个胖胖的身影，飘了过来，一张小口，将四处乱飞，几乎溃散的神魂碎片，吸入自己的嘴里。
透明的身体迅速变得青黑凝练，到了最后，更是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小女娃仰面朝天，双手抚着圆滚滚的肚皮，幸福打嗝儿。
“好饱啊！这一个人的残魂，比得过我以前吃的所有了。”
她说完之后，就发现萧睿正黑着脸，怒目而视，指头上有铭文汇集。
“别，别打我啊！”
小女娃连忙翻身坐起，急切道：“你不是想问这家伙背后的人吗？我可以告诉你！”
“你？”萧睿想了想道：“这也是伥鬼的本事？”
小女娃用力点头，“我过去就吞食过许多残魂，有山贼的、有樵夫的、有厨子的……可就是没有读书人，更没有真正的修道之人。不然我会更强大的！”
小女娃又看向卢县尉，突然道：“要不把他赏给我吧！我保证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这小女娃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是真馋了。
“别做梦了！”萧睿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迷梦，伥鬼吞食残魂，虽然能得到一些死者生前的记忆，但却不是全部。
萧睿还打算上任县尉，又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可少不了卢县尉这个助手。
“要不这样吧，你把她吞下？”
萧睿再度询问卢县尉，小女娃都哭了，我这么努力讨好，怎么就得不到你的真心啊！
卢县尉认真吸了口气，“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管是血肉，还是神魂，吞下去都是同类相食，君子不为！”
说完之后，他就俯身问道：“这人你认识吗？和虎精有没有过联络？”
小女娃看了看卢县尉，情不自禁低下头，乖乖道：“我没见过，虎精也没告诉我它受人控制。它倒是外出过几次，没有带着我。你是知道的，虎精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没法知道。”
同为伥鬼，卢县尉知道她没撒谎，虎山君确实没必要将丢人的事情，分享给小伥鬼。
“那你从此人的记忆里发现了什么？”
“我只看到一座白色的寺庙。”
“寺庙？供着哪位神仙？”
“没有神像，只有一团火！”
“火？”
“对，每天都要去叩拜，人还不少。”
卢县尉眉头微皱，过了片刻，突然道：“是三夷教？”
萧睿揣着手，好奇道：“什么是三夷教，给我说说。”
卢县尉知道萧睿在这方面一片空白，辽阔程度，简直要胜过整个西疆……
他耐心解释道：“三夷教，顾名思义，就是三个从蛮夷传过来的教派。时间先后不同，有祆教、景教、摩尼教。”
萧睿来了精神，别的不知道，摩尼教他是听说过的。
“摩尼教是不是拜火？”
“对！”
卢县尉不无惊讶，天可怜见，总算不是一无所知。
“这摩尼教，为什么要暗害朝廷命官？又是谁给他的胆子？”
卢县尉深吸口气，这才缓缓道：“我朝结束上千年的南北纷乱，一匡天下。太宗皇帝更是雄才伟略，通天彻地。不但尽复九州之地，还向外用兵，降服妖蛮夷狄，被天下各邦尊为天可汗！”
天可汗！
萧睿觉得莫名熟悉，“那然后呢？”
“太宗驾崩，高宗继之，有开疆拓土，收服不臣。许多蛮夷邦国悉数归附，朝廷就把其中一些，迁到了四境，拱卫九州。”
萧睿听到这里，突然道：“三夷教是不是由此而来？”
“没错！”
卢县尉道：“夷狄虽然归附，但终归不免二心。私下里拉帮结派，供奉邪神，谋逆朝廷，也是常有之事。”
“那朝廷就不管吗？”
“自是要管的，我这个县尉，秉持朝廷命令，就是要修建三教庙宇，供奉正神，教化百姓，涤荡人心。”
“所以摩尼教就刺杀你了？”
卢县尉怔了怔，点头道：“应该如此，只是我也没有确切证据。”
萧睿想了想，突然道：“对付这些妖人，需要什么证据，直接杀个血流成河就是了。”
卢县尉苦笑，“哪有这么容易！你也听说过，手大捂不过天，九州万邦，何其辽阔！每天事情千千万万，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能说动朝廷派兵。”
萧睿眉头微皱，忍不住摇头，“我倒是觉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什么意思？”
“就是你该闹起来，打出旗号！成为清剿三夷教的表率，惊动上面的人。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资源，出了事情，有人庇护，那些宵小之徒，也就不敢随便害你了。”
“啊！”
卢县尉不由得一声低呼，“你的意思是要飞扬跋扈才行？”
萧睿没说什么，而后起身，拍了拍巴掌，“走吧，上任昌乐！”
这时候小女娃凑了上来，眼睛冒光。
“大人，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萧睿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我，我是伥鬼啊！”
小女娃道：“要是再遇到这种不愿意开口的，我可以帮大人拷问他，保证能得到大人想要的结果。”
萧睿眉头微皱，“我看你是想要借机吞食残魂，壮大自身才对！”
这不刚刚吞食了一个，说话都好听了，还懂得称呼大人了。
小女娃道：“大人仁慈，不会亏待手下的。”
萧睿想了想，“行吧！对了，你有名字吗？”
“我……还是请大人赐名，您叫着顺口就好。”
萧睿想了想，“你是要吞食残魂的，要不叫垃圾桶吧？”
小女娃脸很黑。
“那回收站呢？”
小女娃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