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役
秭归城，岳峰楼···
“玄字一号房！鬼目瞳！走~~~~菜~~~~”
随着店小二拉长音的一阵吆喝，这座全城最大的酒楼也忙活了起来。
那小二声音雄厚，不说整个岳峰楼，甚至酒楼之外的街道上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不断回荡。
而随着他的声音，引出了一个少年，从后厨走出的少年此时此刻正颤巍巍的端着一个盘子朝着玄字一号房走去。
之所以身形有些颤抖，是因为他手中的那盘所谓的···“菜！正在疯狂的蠕动着。
这是苏辙进入岳峰楼的第二天，身为学徒的他需要处理各种杂活，洗菜，上菜，还要满足客人的一些奇怪的需求。
洗菜的时候还好，可到了上菜的时候，苏辙突然发现这跟他进入岳峰楼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低头看去，手中这道名为“鬼目瞳”的菜没有多余的东西，仅仅是两个不知名的眼球在疯狂的蠕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餐盘。
虽然来之前已经清楚，秭归城不似他们那里的乡下，那是有着真正仙人往来的地方，可这仙人所需之物确实打破了苏辙的认知，跟苏辙印象中的仙风道骨有些不符。
轻轻敲响包间的门，得到了客人的应允，苏辙低着头走了进去。
“客官~您慢用~”
店里的掌柜特意叮嘱过，上菜的是时候要低头，免得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少说话，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说话。
说多错多的道理苏辙是懂的，可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去的时候，手腕却被最近的那个男人猛的扣住。
“你这菜···对吗？”
男人阴测测的声音在苏辙的耳边响起，苏辙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场景，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颇有名门正派之风。
“回客官，菜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有问题的话，我给您去通知后厨。”苏辙颤颤微微的回应着，因为他发现眼睛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
“新面孔？新来的吧！知道这鬼目瞳是怎么做的吗？”
苏辙连连摇头，而他刚想说些什么，对面那男人的手猛的扣住了他的眼眶，作势就要将他的眼睛挖下来。
苏辙的眼睛猛的收缩，这一切来的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时间反应。
“啪~”
关键的时刻，男人的手被一旁的一个女子拍到了一边。
“袁符~别惹事，还当这是以前的岳峰楼吗？新的东家可不买你的账！”女子的话让那个叫袁符的男子悻悻的收回了手，而此时的苏辙则是恐惧的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
“他跟你闹着玩呢~拿着~记住不要乱说话。”
之前说话的女子朝着苏辙随手扔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丹丸，随后就将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菜肴上。
苏辙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回话，他大步跑出包房，关上门之后，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不是错觉，如果再晚一秒，他的眼睛就会被直接挖出来。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爹说把我送进城里当学徒，管饭还有前途，可这···”
苏辙握紧了拳头，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秭归城的周围有着数家有名气的仙宗，所以塑造出了秭归城这种仙凡共存的景象。
所以秭归城一直都是凡人心中的圣地，甚至他们管秭归城的城墙称之为一线天，越过那一条线，便是仙凡分别。
岳峰楼这座酒楼就是专门服务仙人的，毕竟后厨的那些食材苏辙大部分都不认识。
稍微将心神缓和了一下，苏辙这才去观察手中的那颗丹丸，这丹丸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苏辙忍不住的凑上去闻了一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这就是仙人服用的仙丹吗？果然不凡！”
惊喜感稍稍冲淡了之前的恐惧，苏辙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将丹药藏进衣服深处，匆匆前往后厨。
今天的工作还有很多，若是被人发现偷懒，最轻也要挨上几鞭子。
刚回到后厨，立刻就有人过来指指点点，指挥苏辙干这干那，而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掌柜大厨，而是跟他穿着一样服饰的杂役。
苏辙没有反驳，因为临行的时候父亲跟他说过：
“吃亏是福~到了新地方就要忍耐和表现，多卖点力气没什么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苏辙走进后厨的时候，他感觉那几个杂役看他的眼神都是十分的惊讶！
“什么情况？居然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不清楚呀？那丧门星今天忌口了？”
“小点声！丧门星也是你叫的？不过这小子愣头愣脑的，让他干啥他就干啥，等遇见不好上的菜，就让他去上！”
岳峰楼的杂役一共十几个人，可真正干活的也只有四五个，剩下的人也只有在掌柜巡查的时候才勉强动一动。
苏辙此时对上菜已经有些恐惧了，看着灶台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在蠕动，他有一种迫切想要逃离的冲动，不过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丹药，他又咬了咬牙，走出小乡村不就为了这些东西吗？
回去能干嘛？回去过那衣不果腹的生活吗？
好在后续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上菜的情况，苏辙精疲力竭的放下最后一麻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飞快的朝着自己的住所奔去。
岳峰楼给他们这些杂役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虽然八人住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但至少有个床板，比起苏辙之前在乡下的干草已经很好了！
“放饭了！放饭了！”
休息和吃饭，就是苏辙每天最期盼的时候，虽然他们在酒楼工作，但偷吃可是大罪，若是被人发现，那是会被割掉舌头的。
没个杂役每天有三餐，晚上的时候有一碗精米，还有两个鸡蛋，看着碗中的鸡蛋，苏辙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这东西，好像只有小的时候吃过一次，那时候娘还没去世。
苏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他刚端着饭碗进屋，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因为同房的每个杂役此时此刻都排着队，朝着中间那个男子的碗中扔一个鸡蛋。
男子名叫许阳，膀大腰圆，目测有二百多斤，虽然没什么职位，但岳峰楼所有的杂役全都听他的，今天的传菜，也是这许阳让自己去的。
“都是杂役，还得给你上贡吗？”
苏辙心中有些不舍，毕竟这鸡蛋可是稀罕玩意，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没有任何犹豫，苏辙也排在了最后面，没必要因为一个鸡蛋就跟这杂役头子硬刚。
而就在所有人都经过之后，许阳却似笑非笑的怒了努嘴，将苏辙拦住了：
“小子~你是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