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犀养魂
文焘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此间事了?这和尚莫不是已将锁魂咒用过了,不行,我得去祆教圣女那边瞅瞅,免得有甚岔子。”
文焘当即转身朝着祆教圣女住处走去,布日格德忙不迭高声喊道:“唉,你干啥去?那和尚的事咱还没搞明白呢,你和我理理啊!”
“一时半会儿,我也理不甚清楚,等我回来再同你讲。”文焘头也不回地说道,脚下步伐未停。
“真是怪哉,书生未有个书生样,整日里东奔西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刚赴任的官老爷。”布日格德望着文焘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
文焘赶到祆教圣女的住处,只见房前屋后静谧得有些异常,屋内似无生人气息。
“难道罗桑仁钦这老小子带着祆教圣女一同跑了?”文焘心中一紧,脑中念头翻涌不止。
文焘轻轻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缝隙中挤进来。环顾四周,只见桌椅摆放整齐,床铺也没有丝毫凌乱的迹象,仿佛这里的人是从容离开,而非遭遇了什么突发的变故。
“该死,这两人不会是合计好了一起跑路的吧,可是如果真是此般,那罗桑仁钦当初为何要出手助我擒拿这祆教圣女呢?莫非还有什子旁的目的?”
正当文焘惊疑不定,沉思之时,一道女声悠悠响起:“文官人,什么风把您吹到奴家的闺房中来了?莫不是想念奴家想得紧了?”
文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祆教圣女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文焘定了定神,说道:“我文某可没得如此好福气,能得祆教圣女殿下垂青,文某此来,是为锁魂咒一事。”
“锁魂咒?官人不是今日子时便已命那罗桑仁钦和尚打上了么?此刻又问,莫不是其间别有所图?”祆教圣女莲步轻移,缓缓走近文焘。
文焘微微后退一步,沉声道:“那和尚施咒之后便不见踪影,我自是要再来确认一番。况且这屋内情形太过安静,我初时还以为你已被他暗中带走,故而前来查看。”
祆教圣女轻轻一笑,道:“官人如此重视奴家,倒是让奴家有些受宠若惊。那和尚行完咒后便自行离去,与我并无瓜葛。我不过是被困于此,静候官人发落罢了。”
文焘凝视着她,缓缓说道:“圣女莫要诓我,我观这屋内整齐有序,不似被囚之人该有的慌乱。且那和尚出身藏佛,圣女与其又同为七大教,要说无有丝毫关联,我自是不信。”
祆教圣女微微一怔,随即嗔怪道:“官人这般猜忌奴家,可真真伤了奴家的心。我祆教虽与藏佛同为七大教,可西域府谁人不知七大教之间表面和气,私底下却个个势同水火,除去那不世出的三清教外,余下六大教哪个不是把脑花子都打出来过好几遭?”
“话虽如此,可也不尽然吧,圣女不也同那景教长老沆瀣一气乎?”
“官人当真见外,即想从奴家口中套得那和尚的底细,嘴上又圣女圣女唤个不停,倘真想奴家对官人百依百顺,不若唤我一声祆九,倒显得亲近些。”祆教圣女轻咬下唇,胸前波涛颤了颤,眼神中似有委屈之色。
文焘微微一滞,他未曾料到祆九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心读惯了圣贤书的他哪见过这般架势,兀自将眼神移至他处道:“祆九姑娘既如此说,文某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罗桑仁钦之事,还需你多与我讲讲。”
似是感觉到文焘眼神流转,祆九颇为自得地扬起下巴道:“那和尚可是名震西域的大雪山佛主,大人当真不知晓?”
文焘听闻,心中越发疑惑,不禁喃喃道:“大雪山佛主...如此身份之人,为何一日只能出手一次?初见之时,他所言的只为我而来又是何意?还有此般匆匆离去,实在谜团颇多,或许只有再见其面,方可尽数知悉。”
“官人又在想甚?怎兀的不发言语了?”祆九见文焘陷入沉思,轻轻拉了拉文焘的衣袖,娇嗔道:“官人莫要这般冷落奴家,你若想知晓那和尚之事,何不再与奴家好好叙谈一番,或许奴家能想起些什么来呢。”
说着,祆九微微侧身,那曼妙的身姿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婀娜,她的眼眸似含秋水,波光流转间,隐隐有一丝狡黠。“况且,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官人这般心不在焉,可是对奴家不尊重呢。”
祆九又靠近了些许,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萦绕在文焘鼻尖,令他有些心猿意马。“官人,你看奴家今日这衣裳,可是专门为你而穿,你却只顾着想那和尚,真叫奴家伤心。”祆九的手指轻轻在文焘的手臂上划过。
“滋~滋滋~”文焘见祆九动作愈发大胆,遂心念一动,一道阴雷自臂上流转而过将祆九浑身震得酥麻。
“啊~”祆九娇呼一声,花容失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愕与怨愤:“你……你这狠心的书生,我好意待你,你竟对我下此毒手!”
文焘面沉似水,冷冷说道:“给你三分颜色,你便要开染坊。怎么?中了锁魂咒,被封了法力就想着使些浪荡伎俩逃脱不成?我告诉你本官的阴雷可不是吃素的!”
祆九稳住身形,眼中怨毒更甚:“文焘,你莫要得意,今日你这般羞辱于我,日后定有报应。”
“少在此虚张声势,本官为城隍,若真要说报应也是本官来惩戒于你!”
祆九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怕你?我祆九又岂会轻易屈服于你一个小小筑鬼躯的城隍?”然而,她心中实则却又有些忌惮文焘的种种手段,只是嘴上强硬。
“即为这般,那你便好好在此待着吧。”说罢,文焘轻掐了个法决,滔天阴气化作了层层叠叠的黑色锁链,如灵蛇般迅速缠绕在房间四周。
祆九试图冲出房门,却发现这阴气锁链坚韧无比,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如遭电击,痛苦不堪。“你这卑鄙小人,用如此手段困我!”祆九愤怒地尖叫。
文焘对于祆九的叫骂置若罔闻,只轻跺了跺脚,将老鬼唤出嘱咐道:“老鬼,你在此好生看守这妖女,她身中锁魂咒,已与凡人无疑,你记得每日给她送上点吃食,勿要将其饿死了。”
老鬼赶忙点头应道:“大人放心,此等小事,小老儿定会办妥,不知还有何需注意则个的?”
文焘沉思片刻,指着房间四周的锁链又道:“此番封禁还需你每日以阴力遮掩一二,莫要让我那便宜兄长给看去了,省的再生许多口舌辩解。”
“大人所言,小老儿自会照办。”
“善!”文焘微微颔首,转身便遁入阴世潜修去了。
回到阴司府衙,文焘开始闭关静修。密室中,他盘坐在蒲团之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圣帝君传授“灵犀养魂咒”的要诀与步骤,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缕缕幽黑的阴力在他周身环绕。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焘对咒法的理解愈发深刻,体内的城隍官气也逐渐与咒法相融。
“煌煌官气,灵犀臂指,咒力所及,心意所动。这灵犀养魂咒我总算是入得门来,不愧是帝君亲赐的咒法,端的是神妙非常。”文焘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自身阴力翻涌,心中或许即刻可解血裔生魂之困。
其双手弗自一张,将景教长老尸身引至面前,开始尝试与景教长老尸身中的生魂建立联系。
只见那灵犀养魂咒的咒力如丝丝幽光,缓缓缠绕上景教长老的尸身。原本在尸身中躁动不安、相互纠葛的血裔生魂,在咒力的安抚与梳理下,渐渐有了反应。
“三郎,我...我好痛啊。”一道微弱的女人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非是主魂,强行化用,唯恐有险。”文焘双手一翻,咒力沸腾不已,将那女人生魂硬生生又压制了回去。
“翠娘,你莫要慌张,我...我这就来寻你。”又一道男声自尸身中传出,带着几分焦急与深情。
“该死,又非主魂,你且睡去。”文焘再次加大咒力,将这道男声所对应的生魂也暂时压制。
“爷爷...囡囡疼,别吃囡囡好不好,囡囡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吃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恐惧与哀求响起。
“是主魂!”文焘心中一凛,双手法决随即变换不停,周身城隍官气与灵犀养魂咒的咒力一同疯狂涌动,如汹涌的浪潮般朝着主魂奔流而去。
在文焘城隍官气的滋养下,主魂原本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许是受灵犀养魂咒的影响,主魂磕磕巴巴地发出声音:“你...你不是爷爷,我记...记得你,你是城隍对不对?”
文焘微微点头,声音温和地说道:“是我,你莫要害怕,只放心吸收这官气便好,我会救你脱离苦海的。”
主魂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我相信你,你是好人,你之前拦着爷爷吃囡囡。”
文焘轻轻一笑,手中印法未敢停歇半分,说道:“我为城隍,此等纲常紊乱之事即是碰见了,又怎能置之不理?你且勿要言语,安心修养,待你恢复些力气,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
主魂应了一声,随后便安静下来,默默吸收着文焘输送过来的阴力与官气。
而就在文焘全力救助主魂之时,异变横生。景教长老那原本沉寂的生魂此刻突然如被恶魔唤醒一般,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波动,“好囡囡,你的味道好香啊,让爷爷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爷爷不会骗囡囡的。”
“是爷爷!爷爷醒了要吃我!城隍大人救命啊,我不要被吃掉。”
主魂的惊叫声让文焘心中一紧,他立刻加强了对主魂的保护,一层更为汹涌的阴力输入将主魂紧紧裹住。同时,他口中念起了一段古老的封禁咒文,试图再次压制景教长老那疯狂的生魂。
“囡囡,你怎么可以联合外人来对付爷爷呢?爷爷对你这么好,你难道不知足吗?”景教长老的生魂幽幽地说道,声音仿佛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传来,带着蛊惑与威胁。
“爷爷...爷爷对我才不好,爷爷要把囡囡吃掉,我不要爷爷,爷爷快走开!”
“爷爷对你不好?爷爷养你这么多年,哪般待你不好了?景教之中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修行,可有半层亏欠你的?爷爷不过是要你做爷爷成仙路上的一味大药罢了,你有甚抱怨的?修行一途路漫漫,吃了你,爷爷成仙了,不也连带着咱们一家一同成仙吗?”
“荒谬绝伦!以亲人性命为药引,此等行径违背人伦,怎地在你口中竟成了理所当然之举?”文焘义正言辞,双手法诀愈发繁复,周身光芒大盛,那灵犀养魂咒的咒力如同一头头咆哮的巨兽,朝着景教长老的生魂猛扑过去,将其紧紧围困。
景教长老的生魂却发出一阵狂笑:“小子,你敢伤我?我虽遭血裔生魂反噬,但却也与他们气机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强行打散我,这些生魂即刻便会癫狂。彼时,可非你一小小筑鬼躯境的小城隍能够掌控的。”
文焘听闻此言,心中一沉,他深知景教长老所言非虚。若强行打散其生魂,这些血裔生魂失控,没有绝对的主魂压制,后果不堪设想。可若任由这景教长老的生魂胡作非为,主魂必定危在旦夕。
他眉头紧皱,脑海中飞速思索对策。片刻后,文焘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决定冒险一试。他将自身城隍官气运转到极致,试图从主魂入手,强化主魂与其他生魂之间的联系,以主魂的力量来制衡景教长老的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