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武借法
景教长老冷哼一声,手中拐棍再次舞动,这次非再是满天符文暴射而出,而是一道足以贯穿日月的金色光弧,直挺挺地朝着文焘劈去,端的是气势汹汹。
只见得文焘面无惧色,其身姿挺拔,巍然屹立,仿若山岳般直面此击。就在金色光弧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文焘心意弗自一动,单手轻掐了个道诀,朗声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今日借法,乾坤为凭,阴寿为证,恭请九天真武荡魔天尊。”
此言一出,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耀眼的紫金色光芒自九天之上直直垂落,仿若银河倒泻,径直笼罩住文焘周身。光芒之中,隐隐有玄奥的道纹闪烁游走,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天地伟力。
那金色光弧撞上紫金雷芒,端是一个天雷勾地火。两者相触之处,光芒如绚烂的繁花瞬间绽放,又似汹涌的浪涛猛烈撞击。巨大的能量涟漪呈环形向四周扩散,所经之处,空间仿佛被扭曲,泛起层层透明的褶皱。
景教长老被这股强大的反冲之力震得双脚离地,向后飞出数丈之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面色苍白,嘴角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拐棍也险些脱手。
“借法...真...真武大帝,此子当真是新任西域府城隍不成?”景教长老强撑着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惊疑与忌惮。
他望着被紫金雷芒笼罩周身的文焘,心中暗自思忖,“《太上天坛玉格》云: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可未曾说过不附鬼差、城隍这般的神职之体。瞧面前这般动静,说不得真是荡魔天尊亲力借法予以此子。”
念及至此,景教长老眉头紧皱,心中虽对文焘的身份与力量忌惮不已,但此刻局势危急,已容不得他有太多犹豫。
只见他强咽下口中的鲜血,高声朝着祆教圣女喊道:“小骚浪蹄子,莫要再行那布阵凝纹之法,改用生祭活炼之术,速速熬炼大药。”
“生祭活炼?你疯魔了不成,此法成药虽速,可熬炼所得大药却极易反噬,倘出了旁的岔子,你莫要怪我则个。”
景教长老咬牙切齿道:“非怪则个,速速熬炼,凡有反噬,一应加诸吾身,可否?”
“这般爽利?汝非有诈乎?”祆教圣女美目圆睁,满是狐疑地盯着景教长老。
“这小鬼本事棘手,若不行生祭活炼之术,只恐大药未成,你我二人便命丧于此,你若不信,吾可立下阿罗诃法誓。”景教长老言辞恳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祆教圣女见他此般,心中虽仍有疑虑,但形势紧迫,已容不得她过多思量。
“哼,罢了,便信你这一回。”祆教圣女轻哼一声,随即转身,开始施展生祭活炼之术。
只见祆教圣女手中金铃轻摇,口中恶咒频出,大漠之上竟无来由地升腾起一股幽寒浊气。
这股幽寒浊气如黑色的幕布般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黄沙瞬间被冻结,地面上结起了一层厚厚的黑冰,冰层中还隐隐夹杂着丝丝血痕,似有无尽怨鬼在此呼号。
“大胆妖女!本官面前妄敢行此等邪术,当真以为能肆意妄为不成?且吃我一记雷法!”文焘怒喝一声,一道阴雷随心而发直直朝着祆教圣女轰去。
那阴雷呈幽蓝色泽,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仿若灵蛇般,于半空之中游移不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线朝着祆教圣女蜿蜒袭去。
“癸水阴雷!”景教长老脱口惊呼。癸水者,至阴也,幽暗不明,常为真武天尊所用,观此般架势,绝是真武借法无疑。
祆教圣女面色凝重,深知此雷难挡,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澎湃灵力的腰牌,腰牌之上‘祆’字红芒闪动,好似活物一般。她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腰牌,那“祆”字红芒愈发炽热,瞬间化作一头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翼马鱼尾神兽虚影,朝着癸水阴雷扑了过去。
“咴!”翼马鱼尾神兽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口中吐出一团汹涌火浪,火浪滚滚,似要将那癸水阴雷吞噬殆尽。反观,癸水阴雷处却也丝毫不惧,幽蓝的雷光越发深邃,周身雾气好似滔天魔影般朝着那汹涌火浪反扑而去。
“嘭!”二者甫一接触,便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时间众人耳边只感万马齐喑,那狂暴的冲击力以二者碰撞之处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开来。
只见那汹涌的火浪与癸水阴雷仍在疯狂地互相绞杀,每一次剧烈的碰撞,都迸溅出刺目的光芒,红与黑交织闪烁,将这片大漠的上空映照得如同昼夜颠倒的诡异世界。
“咴!”翼马鱼尾神兽身上的火焰在这激烈的对抗中终是变得摇曳不定,原本明亮炽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几分,它每一次鼓动翅膀、摆动鱼尾都显得愈发艰难,动作也越发迟缓。
“疾!”文焘见翼马鱼尾神兽渐露颓势,周身阴力再度涌动,悉数加持于癸水阴雷。癸水阴雷瞬间雷光大盛,幽蓝的雷光如深海漩涡般急剧旋转,黑色雾气仿若实质化的墨汁,肆意翻涌。
那原本蜿蜒游动的阴雷,此刻如离弦之箭,携着毁天灭地之势,直冲向翼马鱼尾神兽。
翼马鱼尾神兽感受到这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力,眼中露出一丝惊恐。它拼命鼓动双翅,鱼尾疯狂摆动,试图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抵御。然而,在癸水阴雷的强力冲击下,它身上的火焰迅速熄灭,仅存的几缕也在阴雷的侵蚀下化为乌有。
“轰!”一声巨响,癸水阴雷直直贯穿翼马鱼尾神兽的身躯。
“咴~”翼马鱼尾神兽发出一声悲怆的长鸣,庞大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闪烁的灵光碎片,消散于大漠的狂风之中。
癸水阴雷携此破灭之威,如同一道幽蓝的死神之矢,直逼景教长老与祆教圣女二人。
景教长老面色骤变,他深知这癸水阴雷的恐怖,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强行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手中拐棍在身前极速划动,试图勾勒出一道防御法阵。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他的低喝,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祆教圣女同样惊恐万分,她双手快速结印,舌尖轻咬,一口精血兀自喷出,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竟泛起一层血红色的光晕。
“滋~滋滋~”癸水阴雷击中血红色光晕与防御法阵,一时间光芒交错,电流乱窜。那光晕与法阵虽起到了些许缓冲,但在癸水阴雷的强大冲击下,终究难以抵挡。
景教长老被震得口吐鲜血,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气息奄奄,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堪,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手中的拐棍也断成了两截。
祆教圣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身体被击飞数丈之远,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停住,脸色惨白如纸,七窍中都渗出鲜血,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满是惊恐与绝望。
“尔等宵小,还不束手就擒?”文焘足踏龟蛇,怒目朗声道。
“束手就擒?哈哈哈哈哈,笑话,即已踏上修行路,生死又怎可交诸于他人之手?你若真个有本事,便自行将吾二人就地格杀,切莫再言此等令人嗤笑之语。”
景教长老虽言语强硬,但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明显。他与祆教圣女暗中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意相通,决定孤注一掷。
文焘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周身紫金雷芒闪烁,龟蛇光影在其脚下盘旋游走,更添几分威严。“即如此,那便魂死魄消。”言罢,他大袖一挥,那紫金色光芒中竟射出无数雷矢,如暴雨梨花般朝着景教长老与祆教圣女疾射而去。
谁料景教长老竟还留有后手,其猛地将断裂的两截拐棍插入沙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两截拐棍瞬间膨胀数倍,化作一巨大金钵。金钵之中,符文闪烁,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射来的雷矢纷纷吸纳其中。
雷矢与金钵接触之处,溅起阵阵金色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金珠落玉盘。
祆教圣女则双手高举,金铃在空中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随着铃声响起,那幽寒浊气所形成的黑色幕布开始剧烈翻滚,从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此身影形似魔神,三头六臂,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邪恶气息。
“事已至此,犹做困兽之斗?”文焘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少装模作样了,真武借法其威虽利,然则必有其限,我观你形迹,应当只借得真武一式,方才的雷矢是你以自己的阴力催动的罢。”景教长老强撑着残破的身躯,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与决绝。
文焘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一声:“你这妖人,头脑倒是不坏,竟能识破此番。不过你二人此等重创残躯纵有邪法相助,又有几分把握可逃得今日此劫?”
“废话休要多说,孰为孰劫,手上做过一场再说!”景教长老狂吼道。那魔神虚影在他与祆教圣女的操控下,朝着文焘扑了过去,每一步踏在地上,都让大地剧烈颤抖,仿佛要将这片大漠彻底撕裂。
文焘见攻心之计无有功效,也不再多言,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周身阴气弥漫,龙虎官服弗自凝现,只见那龙盘虎踞之纹忽地如烈焰般熊熊燃烧起来。
“吼~”
“昂~”
一声龙虎嘶鸣交相辉映,仿若同时从九幽地狱与九霄云外传来,震得这大漠之上的空气都嗡嗡作响,那股磅礴的气势朝着四周汹涌扩散,所过之处,地面上本就被折腾得破碎不堪的黑冰更是咔咔作响,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成齑粉。
文焘身上的紫金雷芒与这龙虎之威相互交融,光芒越发璀璨耀眼,宛如一轮紫金色的阴间大日。
“尔等谨记,今日阵斩尔等之人是为西域府城隍文伯鸾,莫要做那糊涂鬼,来世再入歧途。”文焘声如洪钟,话语在这大漠之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然。
说罢,他身形暴起,朝着那魔神虚影以及景教长老和祆教圣女所在之处冲去,速度之快,竟在身后拖出了一道道紫金色的光影,好似流星划过夜空。
眨眼间,这魔神虚影与文焘二人已然短兵相接。魔神虚影那三头六臂挥动着各式兵器,朝着文焘狠狠砸来,文焘毫无惧色,只见他双手在身前快速划动,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紫金雷芒瞬间汇聚到双手之上,化作一双闪耀着紫金光华的雷拳。
“砰!砰!砰!”雷拳与魔神虚影的兵器不断碰撞,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刺目的光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天地都要为之崩塌。
那强烈的能量冲击以二者交战之处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肆虐开来,大漠上的沙石被卷到半空,又纷纷扬扬地洒落,如同下了一场沙雨。
景教长老与祆教圣女在后方全力操控着魔神虚影,二人脸色愈发惨白,本就重伤的身躯此刻更是摇摇欲坠,却仍咬牙苦苦支撑,试图凭借这魔神虚影的强大力量压制文焘。
文焘却越战越勇,他脚步猛地一错,身形灵动地避开魔神虚影的一次猛烈攻击后,瞬间欺身而上,雷拳裹挟着更为磅礴的紫金雷芒,朝着魔神虚影的中间头颅狠狠轰去。
“轰!”这一拳雷光闪动之中又伴随着一道龙吟虎啸声,竟直接将魔神虚影的中间头颅打得粉碎,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飘散开来。魔神虚影受此重创,攻势顿时一滞,另外两个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挥舞兵器的动作也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稳住灵力供给,如不想魂死魄消,便绝不能败于此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