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敏锐，不掌控，不拥力
霍格沃茨拥有着宽松的午休时间。
吃过午饭，格伦的脚步停在了奇洛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门口。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迈动左腿，走入其中。
第二个，脉动左腿，用尽全力踢向旁边的石墙转角处，然后踉跄着去下面的医务室躺着。
也有第三个选择。
告诉自己，进去里面没什么的，然后傻乎乎的走进去...
显然，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呼...”
他深吸一口气后，抬起手来。
然而还不待他敲门，门便顺势打开。
奇洛教授的办公室非常宽敞，在入口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宽大的壁炉。
壁炉中火焰正在燃烧着，它们提供着些微的光亮，而来壁炉上方，则是一个片面浮雕。
雕塑是左右各有一个身着轻纱的天使，她们向上，对着中心簇拥着。
而他们所簇拥的，则是一根魔杖。
一只手，举着的一根魔杖。
而在这居中对齐的雕塑下方中心，则是一张长条的桌子，它只有常人腰间那么高，奇洛则轻松的靠在长桌中央。
似乎，他就是握着魔杖的那个人。
就连那些天使，也在簇拥着他。
“请进。”他轻松的说。
格伦走入其中，在他身后，大门骤然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你是一个孤儿。”奇洛缓慢的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无比。
“我也是。”
格伦心头一跳——果然，这就不是奇洛！
“我询问了一下麦格教授，她告诉了我你居住在伍氏孤儿院。”奇洛的眼睛抬起了一些，转而问道：“斯普林先生，你在哪个房间？”
格伦神色严肃，片刻后开口。
“二十七号。”
下一刻，对面的那双眼眸朝着他直视来了。
“我也是。”他嘴角扬起：“坐在床上，我甚至可以看见那破损的墙皮，在桌旁抬手可及的位置，有一块半砖，里面足够人藏下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格伦点头，他知道那块空心的半砖，里面只能够藏一点钱和一些小把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
“真好。”奇洛的脸上带着回忆。
“那是一段快乐的回忆，直到十一岁的那年，这美妙被一个人打乱。
他焚烧了我的衣柜，然后冰冷的告诉我——人外有人。”
格伦开口询问：“衣柜里有什么？”
“一个孤儿能拥有的，廉价的所有，我的所有。”
奇洛拿出一个杯子，在桌上放着一瓶白兰地，他将其打开，随后为自己倒上酒水。
奇洛优雅的、缓慢的提起酒杯，露出笑容：“当一些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时候，那感觉真的很糟糕，对吗？”
格伦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看着奇洛。
“过来吧。”奇洛说着，率先朝着办公室的另一边走去，那是一个相对的，会客的小桌椅，紧紧挨着窗户。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是一个孤儿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了。”奇洛靠着椅背，轻松的翘腿而坐。
“仅此而已吗？”格伦疑惑不解：“我想孤儿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身份。”
“当然不止是这样。”奇洛摇摇头：“还有一个东西。”
“什么？”
“你眼睛里面的躁动。”他说。
“你伪装得很好，当然给人的感觉只怕是一说重话，你就要害怕得哭出来一样。
但是，不够完美，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人在生出强烈情绪的时候，哪怕再竭力隐藏自己的外表，身上也会散发出气味来。
啊...我只要一闻就闻出来了，你当时除了害怕之外，还有着——躁动！
一种只要我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你就会朝着我撕咬来的暴躁不安。
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些。”
说着，奇洛放下了手，身体前倾。
不待格伦反应过来，奇洛的手已经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下一刻，地面开始扭转，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幻。
风吹来了，明亮的光线也钻入了视线之中。
再一睁眼，格伦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这里是...伦敦的大本钟上！
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见大教堂，国会大厦以及泰晤士河。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也不再是奇洛，亦或者说，不是那个包着脑袋的奇洛。
他依旧是奇洛的脸庞，但有着梳理得整齐的短发，穿着精致的华贵繁复正装，背着双手。
“压力——是你躁动的来源！”
“压力会让你专注，鞭策你进步。但也让你焦虑、惶恐与愤怒！”
奇洛看着格伦，像是在简简单单的聊天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你杀死了巨怪，却依旧烦躁的原因。”
“那是邓布利多教授——”
“不不不。”奇洛摇头：“我对巨怪很了解，我知道那不是邓布利多的手笔，也不可能是那个喜欢在课堂上夸夸其谈的愚蠢女孩的力量。”
他没有给格伦反驳的机会，而是带着笑意逐渐靠近。
“那么斯普林先生，明明一年级就拥有着杀死巨怪的力量，那么你还有什么可有压力的呢？
你的压力从哪儿来呢？”
格伦看着奇洛，而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在安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衣柜...”格伦开口了：“被烧毁的衣柜...”
“没错。”奇洛满意的点头。
“你和当年的我，有着一样的困境——因为人外有人，你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局限，但你不知道如何去突破它。”
说着，奇洛手中再次出现了他刚才饮酒的玻璃杯。
“你掌握了漂浮咒。”他说。
玻璃杯从奇洛的手中缓缓飘起。
“你也会变形术。”
那杯子逐渐化作一把尖刀。
“可是......你要如何让它成为你的武器呢？”
下一刻，那尖刀如同闪电般朝着格伦飞来，随后在他眉心前一寸停住。
他的大脑如同发出了针刺一般的预警，疯狂的催促他逃跑。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
那尖刀又开始变化了，它成为了一条小蛇，开始循着格伦的身上攀爬，它不过小拇指粗细，却有着一个三四倍宽的三角脑袋。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剧毒无比的小家伙。
它就这么在格伦的肩头游走着，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你感受到了压力，你也知道自己该循着哪条路去与之对抗。”奇洛继续述说着。
“可是你迷茫了，你似乎会了许多魔咒，可燃烧咒烧不开它的皮肤，变形术也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就连它的伤口、它的血液都在抗拒你的变形咒。
所以你别无他法。
如果你能有我刚才那样的力量，你也不必像一只野兽一般撕咬。
你有力量，却无法将他们化作武器。
听你的朋友们说，你似乎在寒冷的天气咒上有着独到的戏法，可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叫它们化作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外界的压力，心中的迷茫...”
奇洛站到了格伦的侧面，搭手在他的肩膀上。
“还记得很久以前，一个被誉为当世最强的巫师曾告诉我：想要获得安定的、幸福的生活，比起力量，更要明白什么才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追求。
要我说，胡言乱语！
没有敏锐感知，万事不如心愿。
不能掌控全局，一切皆是意外。”
他绕到了格伦的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如同在发出最夺人心魄的恶魔之语。
“不拥有强大的力量——小小沟壑，也全部如同万丈深渊。
从来没有什么【意外】，有的只是【弱小】。
力量，才是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