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分钟很长了好嘛
得了王有龄的支持,李慕洲算是抱上了一条大腿,打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演武的时间定好了,就放在十一月廿十。
这时间是徐清禳建议的,因为那天正好是冬至的前一日。
江南一直有冬至大于过年的说法,那几日杭州城中会比较热闹,百姓出门的也多,最关键的是商铺都关门歇业了,这些掌柜东家就没有理由说什么店铺繁忙而推辞不来了。
演武地点也是徐清禳定的,就放在西湖边上的表忠祠。这祠里供奉的是吴越国开国君王钱鏐,门口有好大一片空地。
用徐清禳的话来说,钱王以武立国,在他祠前演武,意境贴合。
自从那晚后,李慕洲和徐清禳似乎产生了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李慕洲负责大方向,而徐清禳则为具体方案的制订出谋划策。
驿兵这边,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招了一哨兵,加上以前那百来号,笼共有二百来人,对外就号称有一个营。
新建的一哨并没有另外任命哨长,十六什,李慕洲都让高四九带着。
朱贵冷脸,为人又比较直,就被李慕洲任命为了军法官,负责军中纲纪纠察,等级与高四九齐平,这算是放权背后的一种制衡。
成方圆负责驿站及军中后勤事务,采购什么的都归他,齐林则还是笔贴式,负责往来账目和公文的处理。
每个人除了自己的本职外,如果有别的差事,李慕洲也是抓到谁是谁。
这就和后世很多刚创业的公司一样,做不到专职专人,只能是一专多能,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然后在慢慢往里填。
兵有了,军械也顺利的从绿营领了出来。
听朱贵说,当时徐大帅还推三阻四,直到王有龄气得摔了他一只嘉庆朝的粉彩盖碗,徐大帅才松了口。
这次整整领回来了满满五大车军械,其中长矛七百二十把,腰刀三百零七口,官刀十二口,弓三十张,箭六百支。各色布甲二十套。
这次可不是什么烂糟货,都是崭新的家伙事。
而最令李慕洲感兴趣的是其中还有十把抬枪。
男人嘛,都喜欢枪,前世他也就在视频图片上见过枪,现在见到抬枪,犹如春闺怨妇使多了角先生,遇到真话儿,那心中是既期盼又激动,恨不得当场就来上一枪。
这不,今日趁着天气好,李慕洲让高四九带上汪贵那什人,扛着枪和靶子,找了处西湖边的僻静地方,就打算试一试这枪。
“这抬枪长七尺,管粗一寸,重约十三斤,装药三两五钱,铅子重五钱,能装五颗。这都是会典上写的,真打起来,装得都是散子。
这是老式的,还用火绳,不过二百步之内,只要打到,没有不倒的。”
湘军每一什中就配有两个抬枪兵,高四九对抬枪也是熟悉不过,当下便给李慕洲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李慕洲白了他一眼,道:“你到这里给我吊书袋来了?还不赶紧装药,放一枪看看。”
“欸!”
高四九应了一声,握着枪口,往里倒了一些火药,拿捅杆压实之后放入铅子,再次压实,然后唤来汪贵,将枪架在了他的肩头,吩咐道:
“抓紧枪鞘上的带子,千万不要动啊。”
感觉到肩头沉甸甸的份量,汪贵的腿有些抖,哆嗦着问道:“高大人,这东西不会炸吧。”
高四九用火折子点燃一根火绳,随口说道:“应该不会,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在库里放了有些时日,可能也说不准。”
“啊?”
这兵当得真刺激啊,汪贵整个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带着哭腔说道,“大人,您要么换个人吧,小的家中还有~”
“老子还有刚娶的娘子呢。少特么废话。张嘴!”
汪贵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下一秒随着眼前一股浓重的白烟升起,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身子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锤击中,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幸好高四九一把托住了他。
他的耳朵一片嗡嗡声,只看着高四九的嘴巴一动一动,却什么也没听到。
什中剩下的那十一个人眼中也皆是惊慌之色。
至于高四九则兴奋的喊道:
“能打!大人能打啊。”
李慕洲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了看已经少了一半的木靶,点了点头。
这抬枪就是把放大版的霰弹枪嘛。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喊道:“再打一枪。我给你计时。”
汪贵听到这儿,人都吓傻了,哀求道:“高大人,您还是换个人吧,要是再来一枪,小人这心都要嗓子眼蹦出来了。”
高四九骂道:“娘卖比。你裤裆里还有没有卵子了?扛好,过了今日,你就是什长,不用考核了。”
听到这儿,汪贵咬着牙,就像一个少女落进了流氓手中一样,为了那每月十二两银子,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这边,李慕洲见他们迟迟没有动作,便问道:“高四九,你特娘的干嘛的,还不给我再来一枪。”
“大人,枪管烫手,火药放进会炸,得等它凉喽。”
等怀表的秒针走过了一圈半,高四九才慢悠悠用通杆清理掉枪膛中的火药残渣,然后重复着第一枪的动作,等第二枪放出,李慕洲看了眼怀表,眉头就皱了起来。
自己的兵训练时间太短,也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而太平天国的人都是打老了仗的人,战场经验和单兵素养肯定要高于自己。
本来他想靠武器装备来填补这段空缺,但现在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三分钟,这玩意威力的确大,但发射速度太慢了。
一个熟练的装填手,前装枪每分钟可以击发三次,三分钟就能打出九枪,而如果自己用抬枪对付骑兵。
就算对上了太平天国的普通拿刀的,这三分钟,足够他们冲到自己面前了。
自己的思路是没有错,要用先进的武器来弥补双方的差距,只是这武器是什么,自己还要再找找看。
“舅舅,你怎么看?”
遇事不决,先问舅舅,这已经变成了李慕洲的习惯了。
徐清禳朝他手中看了眼说道:“这怀表不错,法兰西的还是英吉利的。”
“这表啊,是阿姐送来的,说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官~”
说到这儿,李慕洲看到徐清禳脸上的玩味,咳嗽了声说道,“和你说这抬枪的事儿呢,你扯什么表啊。”
“可守不可攻,要是有个二十几把一起打,或许有些用,就我们那几把,鸡肋!”
这么大冷的天,徐清禳还是坦悠悠摇着白羽扇道,“我劝你还是把表收起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就是一颗阴着火的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慕洲随口应付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全身都呆住了。
“舅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徐清禳瞥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往心里去,我说那女人是祸水!”
李慕洲摇了摇头:“不是这句,是下面一句。”
“她是一个炮仗,能炸的你粉身碎骨!”
“对,就是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