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蒋青延对峙
来人是二部一个投资经理，赵兴辉。
就是当初得罪姚曼的那个经理。
姚曼进荣立资本的第一天，就捅了个大篓子。
当时二部有个AI项目，对公司下一年的战略规划方向很重要，前期是闻阮带着赵兴辉谈的，已经谈妥了。
最后再过一遍修改后的方案，如果没问题，当天就可以签合同了。
那天闻阮临时被派去参加业内峰会，签合同的事算是落锤了，就交给了赵兴辉。
本来也就临门一脚的事，结果那创始人在落笔的前一秒，他旁边的副总接了个电话，伸手拦住了他。
然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那项目，最后被铭合资本抢走了。
究其原因，创始人一通抱歉，最后只说铭合资本开的条件更好。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闻阮很气。
当时贺争在国外，铭合的事都是沈逸帆做主，她直接给沈逸帆打电话。
沈逸帆倒也没隐瞒。
“九点半的时候，曹旺山的副总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手里有你们荣立的最终版合同，他拿你们的底牌跟我谈条件。”
“他提的条件不算过分，在铭合的接受范围内，送上门的肉，又是从荣立口中抢的，我们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闻阮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荣立最终版本的签约合同，是赵兴辉直接带进会议室给创始人签的，全程赵兴辉看着，创始人从进去到离开，并没有拍照。
但沈逸帆发给她的图片，确实是荣立的最终版合同。
不用她去调查原因。
沈逸帆帮她问清楚了。
“贺争说，抢你到嘴的肉不厚道，所以免费送你个人情，我中午跟曹旺山吃饭，特意把他灌醉了，套了他的话。”
“他说他们家副总跟他一起去荣立签约，副总刚出电梯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接完去找会议室，碰到你们荣立的一个员工。”
“他本来想问路，结果那员工把他认成荣立的人了，直接把合同塞他手里了，让他帮忙拿给赵兴辉。”
“那副总出了名的老奸巨猾，看到合同，偷拍了才让人给赵兴辉送去，偷摸给我打电话，拿你们的合同抬价，逼着我们亮底牌。”
“我松口，他就赶紧拦着曹旺山了，同样的代价，我们给的价码更高，曹旺山又不傻。”
——那员工把他认成荣立的人了，直接把合同塞他手里了。
谁啊，谁这么蠢啊，这么低级的错误。
大概是太好笑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贺争还特意打电话过来笑话她。
“你们荣立还真是出人才，谁啊，谁这么蠢啊，闻阮，你查出来告诉我一声，我收买了给铭合当卧底，哈哈。”
她当时咬牙切齿回了一句，“笑死你得了！”
后来赵兴辉拿到了监控。
是姚曼。
监控里显示，姚曼打印好合同，拿着往赵兴辉那走，走到半路，看见蒋青延从办公室拿着包出来，她直接把合同往旁边人手里一塞。
“把这个给赵兴辉！”
交代这么一句，她直接追蒋青延去了。
旁边那人就是老奸巨猾的副总，副总打完电话回来，想找人问会议室在哪，正好问到姚曼。
姚曼出国多年，这才刚进公司一天，认错了倒也情有可原。
合同没签成，上面很生气，这本是很严重的失误，但造成这结果的人是荣立集团嫡亲长公主，本来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姚曼这人，非常要面子，第一天就捅这么大篓子，她丢不起这人。
所以开会追责的时候，她先发制人，把锅扣在赵兴辉身上，说是赵兴辉弄丢了合同。
姚曼让赵兴辉引咎辞职，赵兴辉敢怒不敢言，偷偷把视频发给她了。
赵兴辉是她的人。
所以，她进了会议室，放了视频，保下了赵兴辉。
所以，其实姚曼进荣立的第一天，她就把姚曼得罪的彻底。
……
“闻总，出事了！”
赵兴辉进来，顺手关上门，在闻阮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把手机递给她。
是个视频。
酒吧洗手间旁边的走廊处，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靠着墙，嘴里叼着烟，怀里搂着个紧身超短裙的短发女人。
灯光昏暗，姿势暧昧，女人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男人一只手不老实，顺着她的腰慢慢往下摸索。
闻阮不认识那女的，但认识那男的。
姚天禹，姚曼的亲弟弟，荣立集团的小姚总，荣立资本的执行总裁。
抛开这层光鲜身份，还有两个比较出名的标签：
私生活混乱的海王，渣男中的战斗机。
闻阮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赵兴辉不会这么无聊，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把视频看完。
洗手间这边，音乐声不算大，偷拍的角度和距离好，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能听见。
那女人搂着姚天禹的脖子撒娇。
“你刚才说，等我生日那天，会把‘朝策’打包送给我爸，算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你可不能骗我。”
姚天禹在她臀部捏一下，“当然。”
两人打情骂俏，闻阮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朝策，是她的项目。
两年前，章桐桐的老公潘瑞，跟几个朋友创立了焰火工作室，朝策是他们新研发的游戏。
闻阮试玩了他们的游戏测试版，从游戏内容到体验感都很好，她觉得前景不错，有投资价值。
今天十点，就是朝策这个项目的签约仪式。
分手之后，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撂挑子走人，就是为了忙完朝策这个项目。
潘瑞他们很需要这笔投资，为了章桐桐，她也不能让潘瑞的梦想和辛苦功亏一篑。
现在突然出了幺蛾子。
视频里，画面变成了限制级，两人忘情接吻，姚天禹的手慢慢滑向女人的裙底。
视频终止。
闻阮放下手机，看向赵兴辉，“视频哪来的？”
赵兴辉脸色略尴尬，“我偷拍的。”
尴尬之后，他语气又带着恼意。
“我侄女今年才大一，上个月跟同学去酒吧，被姚天禹看上了，小丫头没谈过恋爱，被姚天禹骗的晕头转向，我怎么劝都不听。”
“昨晚我去酒吧找朋友，正好碰见姚天禹了，他怀里搂着个女人，我是想着录下来给侄女看看，让她死心，没想到歪打正着。”
赵兴辉解释完，又回归正题。
“视频里这女的叫杨露，是凌一科技创始人杨胜的女儿，也是姚天禹的现女友。”
“当初我去焰火工作室做尽调的时候，我查过他们的创始人董超，董超之前是凌一科技的运营总监，两年前离职，跟朋友创立了焰火。”
“凌一科技之前是业内翘楚，但这两年走下坡路，管理层不行，人才流失严重，焰火工作室的技术很猛，杨胜一直很想要他们的朝策……”
整件事理下来，闻阮明白了。
姚天禹为了讨女友欢心，准备拿焰火工作室献祭。
只要她今天和焰火签了约，荣立就会以控股方的名义，拿走朝策所有素材和开发权限，打包送给凌一科技。
只是，姚天禹是渣男，不是恋爱脑，更不是蠢货。
他可以给女人买房买车买钻石，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
砸钱投一个公司，去喂养竞争对手，他亲爹就得活剥了他。
除非……
桌上放着十点要签的协议，闻阮伸手拿过来，跟赵兴辉交代一句。
“你马上联系董超，就说今天的协议签不成了，让他等我电话。”
赵兴辉赶紧应了一声，“好。”
闻阮拿着协议去了蒋青延的办公室。
蒋青延正拿笔批着文件，听到脚步声抬头时，闻阮已经关了门走过来。
他盯着她难看的脸色沉默少许，放下钢笔。
“有事？”
闻阮在办公桌前站定，把手机扔给他，蒋青延打开视频，脸色微变，很快又趋于平静。
闻阮等他看完，问他，“荣立也投了凌一科技，对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几乎是笃定。
姚天禹不会蠢到砸钱去养竞争对手，除非，荣立也投了凌一。
两家都投，然后拿朝策的核心技术去喂养凌一。
这样，凌一消灭了竞争对手，会发展的更好，荣立把两家公司整合做大，赚的更多，最后，姚天禹还能凭此讨美人欢心。
一举三得。
这场游戏玩下来，只有潘瑞他们的焰火工作室倒霉，心血全白费，完完全全沦为炮灰，从此不眠不休为别人做嫁衣。
到最后，别说一个朝策，怕是整个焰火工作室都要赔进去。
这件事，她不知道，但蒋青延肯定知道。
他是整个投资管理中心的总经理，投决会他得去，投资协议得从他这过一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果然，闻阮的质问，得到的回应是沉默。
蒋青延从头到尾都知道。
同一时期投两家游戏公司，要么他是蠢货，要么他是帮凶。
很明显，他不蠢。
“蒋青延，我跟你说过吧，朝策对潘瑞非常重要，那是他的梦想，是焰火工作室所有人的梦想。”
“其他人不谈，就说潘瑞，潘瑞是章桐桐的老公，章桐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经我的手，毁了朝策，毁了焰火，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章桐桐？”
闻阮说话的时候，蒋青延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等她说完了，蒋青延才抬头看她，语气冷淡。
“第一，投凌一科技，确实是姚天禹提的，协议确实是从我这过的，今天你和焰火签约，明天凌一也会来签约。”
“第二，同时投焰火和凌一，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凌一虽然在走下坡路，但底子还在，名气还在，是大公司，焰火却是刚起步，如今还租在仓库办公，你投朝策没错，但等他们成长太慢，如果把朝策的核心技术给凌一，整合做大，公司能最快得益。”
“第三，这事瞒着你，就是知道你跟潘瑞的关系，怕你有现在的情绪，闻阮，我教过你的，职场上不谈感情，只谈利益。”
解释完，蒋青延冷冷的看着她。
“闻总监，还有哪里不懂吗？还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