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鸡不成
林冲想起那日初见时，公孙胜说他此去收获颇丰。
结果真得了神兵利器宝马良驹的赏赐，便问起缘由。
公孙胜说：“这个简单，贫道精通相面、摸骨、六爻、六壬等诸多算术，看一看人之近况，不说百试百灵，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林冲又来了兴趣问道：“你看看我最近运势如何。”
公孙胜观他面相，又掐指验算得出结论道：
“小人作祟，讼狱之险。吉人天相，贵人相助，可化险为夷。”
林冲想起那卖刀的白脸汉子，心说莫非是高俅，心下又警惕了几分。
正想间，却见一帮人吆五喝六走上二楼。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童贯的几个随从。
这帮人见了林冲，率先开口跟林冲打招呼，林冲拱手还礼：“童大人可是已经回府？”
随从们开口称是，童贯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所以随从们也趁晚间出来消遣。
林冲思来想去，献刀的地点无论在枢密院还是在新军营，都是人多眼杂，不如直接送到府上妥善。
于是辞别了公孙胜，又帮随从们付了酒菜钱，挎刀去往童贯府上。
童贯回府时，早有门子将林冲送刀的事情告知于他。
没想到林冲专等自己回府，连夜便送过来，心底甚是欣慰。
那童贯见了两口宝刀，自是爱不释手。
脸上都笑开了花：“甚好，甚好，我儿真是有心了”。
他持刀舞弄一番，大小轻重都甚是合用。
两口刀一口令他称心，一口令他如意，越看越喜欢。
童贯收下刀后，如何赏赐林冲，不在话下。
却说陆谦将林冲已经将刀买下的事情，回禀给高俅。
高俅立即命人准备，计划明天就将林冲拿下。
次日一早，林冲尚未出门，早早便有两个殿帅府的承局来访。
两个承局敲门道：“林教头可在家中。”
锦儿打开院门，转身回去告知林冲有人找。
两个承局说明来意道：“太尉听闻教头得了口好刀，唤教头将过去比看，此时专在府上等你。”
林冲并不认得两人，但听二人的话，心中便已经明白高俅用的什么计策。
那殿帅府军机重地，岂能容人携带兵刃擅闯，如今派两个生面孔来引我过府，真是好打算。
有当年曹孟德献刀的前车之鉴，即使没有杨志与公孙胜提醒，他也不一定中计。
更何况，昨晚已经将两口宝刀献给童贯。
童贯也是讲究，回赠与林冲大笔银钱做回礼。
林冲打量着二人开口问道：
“我在殿帅府上怎么不曾见过你二人。”
一个承局道：“我二人刚到殿帅府没几天。”
林冲点头道：“你二人回去禀告太尉，就说我那刀是我替枢密使童大人购得，如今已交到童大人府上，若要看时，找童大人便是。”
正当二人闻言要走，林冲却叫住二人稍等片刻。
林冲回去取了纸笔，奋笔疾书，写好一份辞呈装入信封。
不一会儿，林冲出来将辞呈交给道：
“如今我已被童大人擢入枢密院任职，这几日事务繁忙，未来得及面告太尉，这封辞呈替我转交太尉。”
两个承局收了信，告辞回转殿帅府。
高太尉一大早便安排好全副武装的精壮军士，守在殿帅府中。
只等林冲被两个承局引到白虎堂，携刀入内，再将其当做刺客，一举拿下。
他躲在后堂，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不耐烦时，见派出去引林冲的两个承局回来。
两个承局将林冲的话俱说给高俅，又将林冲的辞呈递上。
高俅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起林冲的辞呈看也不看，直接撕了个粉碎。
两个承局见高俅发怒，吓得不敢抬头。
“去给我把陆谦叫过来。”
两个承局得了命令，立刻转身逃离后堂。
林冲这一操作，真是气煞高俅。
那口宝刀不说价值不菲，更是高俅最宝贝的兵刃。
如今林冲没赚来，倒将最心爱的宝刀赔了进去，还便宜了童贯这老阉货。
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是陆谦出的烂主意。
陆谦被两个承局引着去见高俅，一路上听他二人说了事情始末，心知事情不妙。
这个计划，是他根据对林冲的了解，为林冲量身定制。
他知道林冲最喜欢宝刀，又喜欢拿出来与人炫耀。
万万没想到，他什么时候变了喜好，宝刀买回去还没过夜就送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冲除了蔡京，还搭上了童贯这条船。
导致他的完美构陷计划，直接流产。
再说高太尉那口宝刀，少说也值万贯，若是硬要让自己赔，怕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陆谦一路心怀忐忑，来到高太尉面前，不等高太尉开口，便双膝跪地：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不知他还有童大人这层关系。如今害太尉失了宝刀，甘愿受罚。”
高俅此时气消了不少，见他认错态度诚恳，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责骂于他。
只叮嘱他这几日观察林冲踪迹，再拿个章程出来。
陆谦磕头如捣蒜，口称大人大量。并保证再拿个周全之策出来，一举拿下林冲。
陆谦回去苦思冥想，一时也没想出头绪。
只感觉林冲不知何时开始，性情大变。
在他认知里，林冲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好人，与人为善，很少与人争执。
也不会讨好上官，就爱在家里守着娘子。
说难听些，就是太过老实懦弱，又为人死板，死守教条。
现在看来，林冲似乎开窍了一般，胆子也大了，做事也不再束手束脚。
他事后听富安说，当日若不是林娘子死命拦住，林冲当时就要结果高衙内。
在巴结攀附，投机钻营方面，现在的林冲好像更胜自己一筹，甚至不止一筹。
再用以前的印象来揣度现在的林冲，已经不合时宜。
要对付林冲，还需要从长计议。
用宝刀来构陷林冲的计划失败，导致自己在高太尉面前丢人，若再出主意搞不定林冲，势必会失去高太尉的信任。
想起高太尉，陆谦联想到害死自己娘子的高衙内，心中又生出一股怨气。
陆娘子割腕自杀的那间房子，虽然已经让人刷了几次墙面地面，却依旧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味。
于是索性搬到前房楼阁居住，将那间房子空置出来。
尽管如此，每天他一闭上眼，还是有满墙的血字浮现。
甚至一晚上要被噩梦惊醒数次，梦中陆娘子音容笑貌如初识时那般，靠近他时，又突然变做满身鲜血淋漓的厉鬼，找他索命。
折腾的他晚上没睡过一次好觉，白天昏昏沉沉，头重脚轻。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高衙内和林冲，弄死这两个人，他才能求告陆娘子冤魂别再纠缠。
忽然，一个阴谋出现在陆谦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