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略知一二
蔡府，一众家奴，个个咬牙切齿的走了出来，各自动用所有人脉全力探查。
东京汴梁城的飞贼小偷都不敢出来做事，就连偷坟掘墓的也跟着放假。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治安都好了一个档次。
城里典当铺子、古玩行、书画店等有关的商铺遭了殃，有势力背景的铺子都免不了被翻一遍。
没靠山的店铺更惨，每日都要迎送好几批帮会混混、地痞无赖上门寻衅。
这生意是一天也没法做了，市面上怨声载道，无人不在暗地里骂蔡京。
林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预感时机马上就到。
这日林冲去蔡府“盯梢”回来，遇到了陆虞侯陆谦。
为了高衙内交代的事情，陆谦一大早就在林冲家门口等侯。
可林冲出门时间，比他来的还早。
此时见林冲回来，陆谦大步迎了上去：
“大哥，寻你多日，今日总算得见。”
“啊，是陆谦兄弟，近日可好？”
对于陆谦，林冲只是凭借原身记忆知道与他关系不错，此人还受过原身的许多恩惠。
不过现在的林冲对他这种没什么本事，只知道钻营谄媚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他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便是鲁智深，鲁智深这样仗义豪爽之人，才值得他与之来往。
“托大哥的福，上月刚升了虞侯，到殿帅府上做事。”
当年陆谦做买卖折了本钱，流落汴京街头，林冲见他可怜，将他到禁军做了文职。
陆谦读过些书，能说会道，又懂得讨好上司。
没几年就得到了提拔，从禁军的一个书吏，进入殿帅府升做虞侯。
“陆谦兄弟高升，可喜可贺。”林冲急着回家，随口敷衍道。
陆谦听出了林冲的敷衍，也不计较，仍是一脸堆笑道：
“没有大哥，就没有我陆谦的今天。”
“早些时日就想请大哥吃酒庆贺，奈何太尉府公事繁忙。”
“这几日得了闲，却又见不到大哥，今日遇上，正好相请。”
林冲刚与鲁智深吃过了酒，加之答应娘子外出郊游，便婉拒道：
“今日不巧，与内人说好去城外赏秋郊游，改日我做东，请兄弟吃酒。”
“也好，我随时等着大哥。”陆谦说罢，与林冲拱手道别。
林冲回到家里，见都已经做好了出行准备。
张婵儿一身短打衣服，凸显身材玲珑有致，颇有一番英姿飒爽的味道。
锦儿和时迁一白一粉的钗裙装扮，一俊一丑两个“丫头”对比鲜明。
一家人兴高采烈出门而去。
距上次中秋节出城游玩，已过去二十几日。
此时开封城外秋意盎然，官道上行商过客络绎不绝。
同路的有一支出城狩猎的队伍，一行数十人。
这群人衣着不凡，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背着硬弓，马上挂着雕翎箭矢。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身穿皮甲，后披着团花大红披风。
林冲见他身上挂着的硬弓与众人不同，除了装饰奢华，其拉力估摸至少有五石。
其他人身上的也就是禁军中常用的一石弓。
路上行人很多，林冲所坐马车跟在狩猎后面缓缓而行。
到一处小河流边上，狩猎队伍停下来饮马。
林冲也带着张婵儿下车，舒展身体。
狩猎队伍中的魁梧男人跳下马，活动着筋骨。
此人五十上下的年纪，腰间配剑，面容刚毅，三绺长须一丝不乱。
观其装备，此人非富即贵。
因为朝廷有武器禁令，除了上战场的军人，以及官府备案的猎户，普通人是不允许使用弓箭的。
寻常富人即使有钱，也没有地方能买到军用的硬功。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天空中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从空中飞过。
有一只大雁没了把门，路过官道上空时拉出一坨鸟粪。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魁梧男人的额头。
随行之人见状急忙递上擦脸布。
魁梧男人用布一抹，看着黏糊糊的鸟粪哭笑不得：
“该死的扁毛畜生，敢在老夫头上拉屎，取老夫的弓来。”
旁边随从递上弓箭，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
“鸿雁过境，这么多人，偏偏落在老爷您头上一坨，老爷您这是鸿运当头啊。”
魁梧男人将粘上鸟粪的布扔给随从：
“少拍马屁，鸟屎也能被你说出花来。”
“谁能将这扁毛畜牲射下来，赏御酒一坛。”
随从们一听老爷有赏，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弯弓搭箭。
“咻——咻——咻——”
数十只雕翎箭窜上空中，声势不小，却连一根大雁毛都没碰到。
魁梧男人见都没得手，哈哈大笑一声：
“哈哈，都还嫩了点，看老夫的。”
只见他搭上一支雕翎箭，咬着牙硬生生将五石的大弓拉满，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眯起左眼，右眼全神贯注的瞄准雁阵。
一松手，箭矢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只肥硕的大雁应声而落，咽喉被雕翎箭射穿。
随从们齐声喝彩，引得路过之人纷纷侧目。
林冲见其随从们的喝彩过于夸张，不就射下来个鸟而已，至于吗，心下有些不屑：“有点意思，这么多人就这一个会使弓的。”
魁梧男人闻言，心中不悦，这群随从是他通过精挑细选招募来做亲兵家丁的。
经过他亲手教习，随从们射箭之术虽说不能百发百中，却也足以上阵杀敌，怎么到了此人口中就成了不会使弓的。
随从们听林冲这么说，一时间群情激奋：
“你这厮，如何敢口出狂言。”
“小子，找死是不是？”
“收拾他，这厮皮痒了。”
魁梧男人挥挥手，教众人收声，转头看向林冲：
“年轻人口气不小，怎么，他们不会使弓，你倒是使弓的行家？”
林冲见娘子收拾停当正向这边招手，便一拱手道：“多有得罪，告辞。”
转身正要离开，却被一帮随从拦住：“我家老爷问你话呢。”
林冲暗忖，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还带了家属，这时节不好动武，便说道：“略知一二。”
随从们听了倒没什么，为首的魁梧男人听了差点栽倒。
一为阴，二为阳。或说一为乾，二为坤。
略知一二，在他看来，便是包揽阴阳，胸怀乾坤，表示精通无疑。
敢说略知一二的人除了没文化的硬装的俗人，便是真正的高人。
八百年前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说自己对天下大势略知一二，便扶保无家可归的刘备三分天下。
观此人打扮，不像是没文化的粗人，如何敢夸此海口。
魁梧男人心中打定主意，倒要看看此人是个什么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