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妈吵架，我和弟弟被放在空调外机上。
楼高几十层，恋爱脑妈妈为了让爸爸后悔不准我们进去。
可爸爸才不会后悔，他只觉得妈妈烦人，摔门就走。
风很刺骨，我瑟瑟发抖抱紧衣着单薄的弟弟，哭着求妈妈让我们进去。
可妈妈只顾着发脾气，指着我们俩说：「要不是你们俩拖油瓶，我早就离婚了，闭上嘴巴，再哭就永远别进来了！」
我的眼泪被寒风吹干，心底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再后来，爸爸喝酒开车竟然意外撞到了妈妈，两个人双双瘫痪。
保险赔了几百万，我却选择不再抢救。
1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屋内叮当作响，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我和弟弟被妈妈从被窝里拽出来赶到窗外。
我和弟弟穿着单薄的秋衣，光脚蜷缩在空调外机上。
妈妈站在窗边，指着我们说：「张自强，你要再敢去找那个狐狸精信不信我们母子仨一块跳楼！」
爸爸浑身酒气，不耐烦地回：「你他妈跳啊，回回都用跳楼威胁我，你跳了更好，我马上把小红娶回来。」
妈妈头发凌乱，气得浑身颤抖，拿着旁边的水杯砸了过去，她大骂爸爸不是个人。
爸爸更不客气，被砸之后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
「你别给脸不要脸，想离婚赶紧离，我早就看不上你这个泼妇了！」
说罢，他摔门离开，力度之大，整栋楼好像都颤了一下。
妈妈跪坐在窗边，捂着脸，呆呆地问我.
「小晴，你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他不要我们了。」
我无暇顾及他们的争吵，我们家在十八楼，寒风随时有可能把我和弟弟给吹出去。
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妈妈，我和弟弟都要你，你先让我们进去吧，这里好冷啊。」
2
弟弟脸都被冻红了，两条清水鼻涕都快滑进嘴里了。
他拼命往我怀里缩，手脚冷的像是一块冰。
可是妈妈好像没听见我们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要跟我离婚，他不要我们了。’
我的脚都要冻僵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守在窗边，却不愿意把我们拉进去。
但弟弟还小，正是初冬的时候，在外面会冻出病的。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站了起来，我要先把弟弟送回房间。
我拉着他起来，推着弟弟的屁股让他进去。
可是妈妈却猛地站起来，伸手推我。
「让你们进来了吗，你爸回来都不看你们一眼，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用！」
弟弟吓得哇哇大哭，妈妈却骂道：「要不是你们俩拖油瓶，我早就离婚了，闭上嘴巴，再哭就永远别进来了！」
还好弟弟大半个身子已经进去了，他掉进了房间，我却被推到了空调外机边缘。
如果不是我手快，扒住外机，现在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我上半身趴在空调外机上，下半身吊在下面。
我不敢往下看，哭着喊妈妈救我。
妈妈也吓了一跳，可她伸出头来只是看了看我便又回去了。
「你真掉下去也别怪妈妈，怪你爸，谁让他刚才不救你们的。」
说着，她关上了窗户，把寒风和我的呼救都挡在外面。
3
手好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撕心裂肺地喊妈妈。
「妈妈，我以后听话，我以后再也不乱带弟弟吃糖了，你别不要我。」
「妈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掉下去。」
「妈妈，我爱你，我好好听话，我不要爸爸了……」
可是无论我说什么，那扇窗户都没有再打开。
我感觉浑身又热又冷，手指像是僵硬了，而空调外机突然响了起来，吹出阵阵冷风。
是妈妈开了空调，她真的不想要我了。
我的心像是被风吹的冰冻了起来，顿顿地，一阵阵发疼发寒。
我快坚持不住了，好冷啊。
我真的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因为爸爸对她不好吗。
可是我和弟弟很爱妈妈，如果真的离婚，我们也会要妈妈的……
但她好像不愿意要我们了！
冷风把我的眼泪吹干了，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绝对不要原谅他们。
上天好像听到了我的旨意，邻居姐姐不耐烦地开了窗，震惊到嘴巴里的烟都掉了。
「靠，臭丫头，你大晚上不睡cos蝙蝠侠啊？」
4
我红着眼睛看她，邻居姐姐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赶忙敲开我家的门过来救人。
邻居姐姐手上纹着一只蝴蝶，一用力就把我给拽了回来。
我双腿无力的坐在地上，暖风一吹，脸蛋又痒又疼。
妈妈很不高兴地赶走了邻居姐姐，扭头又对我凶。
「你乱叫什么，我又不会真让你掉下去。」
「还有，旁边那个女的一看就贱的不行，以后不准你跟她说话。」
我张了张嘴，想说姐姐是个好人，可是嗓子哑的不行，说不了一句话。
她总是在背后说旁边独居的姐姐不是好人。
说她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肯定哪里有毛病，男人不要她。
可就是她口中的坏姐姐救了我，我第一次对妈妈的话产生了怀疑。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四周奇怪的安静。
弟弟呢？我今年十岁，他比我小三岁，平常最爱哭了。
等我找到弟弟的时候，发现他靠在洗手间的门上，已经哭晕过去了。
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摸着都滚烫了起来。
弟弟发烧了，我下意识去找妈妈。
可是她却反锁了卧室的门，里面隐约传来伤感的歌曲。
5
我不得不拍门大喊。
「妈妈，弟弟生病了！我们快带他去医院！」
可是连叫了好几声，妈妈却一动不动。
我只好站起来踹门。
「妈妈，别听音乐了，弟弟真的病了……」
弟弟身体本来就不好，小时候就经常生病，我害怕弟弟真的病得起不来了。
更害怕他像爷爷奶奶一样离开我。
我踹了很久妈妈才开门，我一时没收住脚，踹在了她的小腿上。
妈妈疼的叫了一声，顺手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打的愣了一下，脑袋偏向一边。
妈妈没好气地说：「在外面踢什么踢，跟你爹一个衰样！」
我动了动唇瓣，咽下眼泪。
「弟弟生病了，你一直不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找我干什么，找你爸啊，你爸死了吗？」
「再说了，我又没钱，找不到你爸就忍着。」
说完，她「嘭」地一下甩上了门。
弟弟双眉紧蹙，额头上满是汗珠，我用手碰了下，温度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还升高了。
我咬咬牙，把弟弟的胳膊拽在身前，然后一只手托着他的腿弯，把他背了起来。
再烧下去，弟弟真的会出事的。
我背着弟弟敲了邻居姐姐的门，她很快就开了，不过背着包，似乎要出去。
看见我俩也没什么好语气。
「敲我门干啥，你妈不是让我滚吗？」
6
我知道，邻居姐姐生气是应该的，她也没有什么义务管我们。
我吸了吸鼻子，恳求道：「姐姐，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邻居姐姐把她崭新的触屏手机递给我，可是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爸爸都没接。
邻居姐姐看不下去，接过来又连续拨打了好几个，对面好不容易接了。
但却是一个女人接的，我问她爸爸哪里去了。
对面的人哼了一声，将手机扔给爸爸。
他不耐烦地问：「又是你妈让找的？告诉她，我不回去了！」
「不、不是，爸爸，弟弟发烧了，你快回来带他去医院。」
爸爸也跟着冷哼一声。
「天天耍这种手段，告诉你妈，就算你们都死了我都不会回去的！」
邻居姐姐目瞪口呆，夺过手机大骂道：「去你爹的，有你这么跟孩子说话的嘛，你去死吧，出门直接撞死你这个大傻逼。」
说罢，她啪得挂断电话，一挥大手提起弟弟。
「走，我送你们去医院。」
7
医生说还好来的早，弟弟已经高烧抽搐了，如果再迟一点真的会烧傻的，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给邻居姐姐道谢：「姐姐，看病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邻居姐姐却指了指我的脸。
「你也去处理一下吧，都破相了。」
她拿了一个小镜子给我看，我脸上划破了一道血痕，可能是妈妈扇我的时候指甲给划的。
可是我竟然一直都不觉得疼，她指出来的时候才觉得有些痒痛。
我摇摇头，没去处理。
反正血已经不流了，再去看脸肯定要花钱。
邻居姐姐也没强迫我去，只是递给我一个口香糖吃。
她嚼着口香糖问：「除了你爹妈，有没有其他家人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一开始还有爷爷奶奶照顾我们，可是后来他们去世了，我们只有爸爸妈妈了。
邻居姐姐沉默了，只能拍着我的肩膀说：「那以后你有事就来找我吧，我叫曾何。」
「谢谢何姐。」
「叫什么何姐，太显老了吧，你就叫我小何吧。」
我继续点头。
「小何姐姐。」
小何姐姐忍不住笑了，她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可别觉得我是个大好人，我让你来找我，是因为你欠我钱，知道不？」
我用力点点头，谁对我好，我知道的，看一个人是不是好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8
我们第二天才回去，家里已经没人了，妈妈拿走了行李和所有的钱，只留下一张纸条。
【这次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去！】
我心里凉透了，这纸条是留给爸爸的。
弟弟尚且虚弱，他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手指却紧紧抓着我的手。
「姐姐，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们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偷偷扭过头，用手背擦掉眼泪。
他的小手温柔地抚过我的眼角。
「姐姐，我会快点长大，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不想看见你哭了。」
我忍不住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眼眶又酸又涩，很快被子就透湿了。
我的手紧了紧，他们都走了又怎么样，我们照样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