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约纳塔大师
化豺的尸体很快就被拖了进来，但安格丽塔当时可没有半分留手的意思，怪物的脑袋上很难再找出一张说话的嘴，就算是奥术大师，也不得不放弃让死人说话的想法，转而听雷斯劳弗讲述了整个过程。
“感谢你为欣木城做出的贡献，先生，”在雷斯劳弗给自己的叙述做了收尾后，这位魔法师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冲着雇佣兵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约纳塔大师，研究死灵魔法已经超过四十年了。”
“你叫什么？”
“雷斯劳弗。”
面对一个魔法师，雷斯劳弗并不会感到过多的畏惧，在这个距离下，如果在发生冲突的时候对方没有充足的准备，恐怕并不能在雇佣兵手下免于一死。他只是有些好奇，就算是魔法师，好像也很少有自称“大师”的角色。
颇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而这或许意味着他……名不副实？
雷斯劳弗注意到对方似乎在这一瞬间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就好像偷听到了他内心所想一般，但却没有更多的表示，而是将视线越过雇佣兵的肩头，径直看向了那包豺狼人的耳朵：
“那些是你的战利品？已经上交给伯爵阁下了？”
“还没有，只是作为凭证而已，”欣木伯爵连忙道，“这一包虽然没有那些商会的材料卖相好，但在数量上却不相上下，理应是由你们四位一起商量定夺——话说那三位怎么还没到？”
欣木城的法师塔离他的宅邸不近，但这个距离对于法师而言其实意义不大，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差不多一起来的才对，可现在却只有约纳塔一人在这里。
“他们不会来了，”约纳塔大师气定神闲地阐述着一个事实，“我没有让汤姆森通知他们。”
“呃，您这……”
“我最近的研究正巧需要大量的豺狼人耳朵，鬣狗耳朵也要，”黑袍法师说着向前招了招手，那血淋淋的包裹便落入了他的手中，“我会在你的公证下支付双倍于收购价的金币给这位先生，算是我私人购买——我做什么就不需要跟他们汇报了吧？”
“那你还需要额外再向帝国支付一笔赔偿金，大师，”伯爵对此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提醒道，“陛下册封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从中攫取好处的。”
约纳塔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这话从这位伯爵口中说出来表示不满，但规矩就是规矩。
和欣木伯爵一样，如果能不被卷入帝国内部的战争中是最好不过的，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落人口实。到时候被抓去充进皇帝陛下的法师团，去和大公那边的施法者们硬碰硬，以后约纳塔是继续作为死灵法师还是作为法师的死灵，那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我没那么多现钱。”
法师先将应付的赔偿上缴给了欣木伯爵，然而当他再度从同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布囊中取出更多金币的时候，脸色却变得尴尬了起来。
在“魔法归流法令”施行了半个多世纪后的帝国，绝大多数魔法物品都由帝国皇帝及几位大贵族统一调配，哪怕是素来以“点石成金”之名在普通人中传唱的这些魔法师，在面对难得一遇的魔法素材时也难免会遇到这样的窘境。
“您可以只拿一部分，”雷斯劳弗盯着对方拿出来的那些金币，其中只有少量是旧时的帝国金币，新币则占据了大多数，“我听说施法者有自己专门的组织，也许您依旧可以买下它们全部？”
“不值当，”约纳塔哼了一声，黑袍法师有些好奇对方为何会知道这些，但考虑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说不定这个雇佣兵是在哪里认识别的法师，“和那些吝啬鬼说明用途……”
取自己的钱，还要说明用途？雷斯劳弗有些意外，那么‘他’是怎么……
雇佣兵及时打断了自己的思维，他看到这个死灵法师又一次好奇地看向了他。
继续啊，继续，难道你的熟人竟然可以绕过这一步吗？！约纳塔在内心咆哮着，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战士已经警觉起来之后，他一点对方的心声都偷听不到了。
是个狠角色。约纳塔暗自做出评判。他还没有进一步深挖对方的思维，因此按理来说这种小动作是不应该被察觉到的。但这个叫雷斯劳弗的雇佣兵不但发现了不对劲，甚至还能加以阻断，这是和各种生灵或死灵打了四十多年交道的约纳塔鲜少遇见的情况。而之前的那些目标，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两次抓到到了对方尾巴，雷斯劳弗的耐心在迅速地消失，他将对方的金币推了回去，重新收起那些耳朵，“我看我还是走正规的程序吧，伯爵大人、约纳塔大师。”
“别！”
约纳塔这回是真的急了，他都已经把钱先缴给欣木伯爵了！想把一个贵族吃进去的钱再抠出来谈何容易！“雷斯劳弗先生，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我们可以想些其他的办法！”
“金币总是好东西，大师，”雷斯劳弗歉意地笑了一下，他不打算戳穿对方，言语上的刺激只会让对方提高警觉性，让一个法师有所准备反而对他不利，“您的那些魔法道具对我来说只怕没什么作用。”
他现在手上就有两张卷轴，但是对他来说还不如草纸好用。
“我知道，我是想用另一种方式。”约纳塔打断了他的话，法师伸手就去抓雷斯劳弗那受伤尚未消肿的右手，后者对这种不加防备的授人以柄震惊了，并没有阻止约纳塔的动作。
他的右手现在是受伤了，不如左手灵便，但用来掐断几根脆弱的关节和骨头还是能做到的。
“你的手受伤了，是怎么回事？”把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耗费在书本和实验室中的法师完全没有注意到雷斯劳弗心中那无时无刻不在伺机宣泄而出的杀意，只是用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雇佣兵，“你这上面似乎有一些微弱的诅咒和潜藏的毒性，虽然两者都还不算恶性，但去教堂的话，一定是一大笔费用。”
“我能为你治好它，作为报酬，我想要你的那袋豺狼人耳朵，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