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染

宏伟的别墅内，红色的地毯铺满了大厅，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一座巨大的旋转楼梯。

水晶吊灯高悬在穹顶之上，昏暗的光线透过深红的天鹅绒窗帘洒下，映得整个空间如同一片血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压抑的气息，低沉的管风琴乐曲从角落传来，音符如潮水般缓缓流淌。

空旷的大厅内没有人声，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别墅主人与红染伫立其中。

别墅主人身着一袭深色华贵礼服，肩膀上刺绣的繁复花纹闪着暗光。他的手端着一杯红酒，杯中液体在摇晃间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那只握杯的手修长苍白，手指上戴着数枚戒指，每一颗宝石皆是红色，深红如凝血，浅红如晨曦，桃红如花瓣，紫红如暮色，仿佛都在无声地述说着某种禁忌的秘密。

红染站在大厅中央，有些恍惚，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微微皱眉，思绪如一片迷雾，无法理清。

别墅主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许意外：“我没想到，此刻会有一位客人。”

红染怔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回问：“我吗？”

然而别墅主人并未回应，只是端着酒杯，缓缓踱步于大厅。他的脚步沉稳而优雅，与背景中流淌的音乐合拍，每一步都如计时器般精准。

终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红染，嘴角微扬，语气缓缓：“你对血液，有什么看法？”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红染怔住了。他皱眉，似乎在极力思考答案，然而内心却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

“我真的要回答他吗？”

别墅主人并没有催促他作答，只是站在原地，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着，目光悠悠地落在红酒杯中。

他低声自语，语调缓慢又低沉，如同一首隐晦的咏叹调：“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鲜血眷顾。在我看来，那样的灵魂无比美丽，宛如红宝石一般珍贵。”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红染，嘴角勾起一丝似有深意的笑容：“不过，每个人对鲜血的看法，往往各不相同。我并不讨厌这一点，正因为如此，宝石才会有诸多颜色。”

他的目光游离开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的笑容愈发深邃，仿佛品味着什么愉悦的事情。

他接着说道：“正如苹果只有在成熟时才会变成红色……即便是同为红色的宝石，也要等到它们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颜色，才会显得更加……”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声音忽地低沉下来，字字如锋芒刺入空气：“美味。”

就在此时，别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猩红的液体无声无息地从墙壁的缝隙中渗出，如细流般蜿蜒在地毯之上，逐渐汇成一片血海。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那液体如有生命，蠕动着朝红染的方向涌去，将他一点一点地吞没。

红染的身体被粘稠的血液缠绕住，动弹不得，若不是他体内那银质不断与其抗衡，他可能就此融化在这片血色汪洋之中。

红染的意识正不断变得模糊，看来他要离开这里了。

就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听见别墅主人愉悦的笑声，仿佛回荡在整个空间：“现在收割，还为时过早……哈哈哈……”

那声音飘忽不定，最后缓缓落下：“别让我失望啊……期待下次见面。”

猩红的世界陷入黑暗，一切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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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人是……猩红师？和他的联系果然没那么容易断开吗？”

红染猛地回过神来，胸口剧烈起伏，他有种预感，若是自己再在哪里停留一段时间，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是他发现自己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他低头看向自己，鲜血从衣服上缓缓滴落，几乎浸透了全身。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他已经分不清了。

完全都被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抬眼望去，眼前的街道狼藉不堪，到处是被蛮力砸出的坑洞，地面破碎得像被撕裂的伤口。

四周散落着硬化的银质碎片，无声地昭示着刚刚发生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让红染有些反胃。

他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发白，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因为浑身的鲜血或街道的乱象，而是他在远处，那最大的坑洞里看到了一尊银像……

那显然是他自己。

“忒修斯之船……？”红染隐约能感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如今构成自己身体的血肉大概只有不到10%属于自己原本的身体，剩下的都是不知何处七拼八凑而来，在血染猩红术的作用下捏造成了与自己身体状态最相似的情况。骨骼则是由银质硬血充当。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零部件换了个遍。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摇了摇头，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人的成长就要伴随着细胞的分裂和死亡，组成自己的细胞早就不是最早的那一个细胞了。

【你已击杀腕龙，获得世界之源5.75%】

【你已击杀结界龙，获得世界之源6.82%】

“嗯？只有两只？”轮回乐园的提示再度浮现，红染这才发现自己只杀掉了两只龙，而一蓝一绿两枚宝箱正放在自己脚边。

本来以为一并被杀掉的翼之王并没有死去。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恢复意识了吗？本来想着彻底丧失意识的话就让史莱姆吞了你。”绯红讨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发生什么了？”红染转身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绯红。向她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主线任务没完成可是要受罚的，他可不想把自己苦苦提升的技能等级清零。

“因为你的鲁莽举动，翼之王逃跑了，这全都是你的错！”绯红表情阴沉：“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丧失了理智，成何体统！”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啊，不然我是不会认错的。”红染摊开了双手，他是想不通在结界龙和腕龙都死亡的情况下可怜的翼之王是怎么逃出生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