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启程南返
朱由崧本打算再将养一日,才出发回南京,但突然接到凤阳来信。
说南京局势有变,马士英希望福王能够尽早回师。
事出突然,朱由崧想到当初史可法当初避而不战,心中便一直思绪不宁。
登基称帝,改元弘光,是朱由崧所有计划中的第一环。
而且他此前已杀丘磊,也想趁机铲除左良玉这一不稳定因素。
朱由崧伫立船尾,凝视淮安城,点灯火渐次隐没于夜色中。
要是他当初听从卢九德选择明哲保身,此刻淮安城恐已被高杰乱军肆意践踏,沦为人间炼狱。
看到淮安恢复夜生活,说明自己付出并非徒劳。
此乃他第一次,如此真切体悟到天子牧民之责。
临行前,他最后探望了沈通明,叮嘱其安心养伤之余,同时务必密切留意淮盐走私一事。
既然许定国一直默许淮盐走私,便说明其与闯顺之间,关系千丝万缕,随时可能背叛大明。
自从高杰一事后,朱由崧知晓大明各路总兵,其实都在逐渐流寇化。
原因很多,主要是朝廷没有足够钱粮全面兜底,维持不了这些军队用度,导致他们可以借故自行筹措军费。
一旦没有财政大权这个紧箍咒,总兵在乱世的危害性,甚至远超真正流寇。
而最致命的,是大明欠缺一支精锐京营,没有绝对武力震慑各地总兵。
在他看来,许定国比高杰危害性更大,因为高杰说到底只是闹饷滋事,而许定国在卖国求荣,性质完全不同。
所以他吩咐沈通明,定要密切留意宿迁情况。
这次回南京,原本打算带上刘泽清,但是心中又忌惮许定国倘若投敌。
闯军便能借运河之便快速南渡,径直插向淮安,乃至直捣凤阳。
目前淮安城千疮百孔,根本无力抵挡闯军。
只好让刘泽清加紧防备,不能只顾着日夜耕耘李自成前妻邢氏。
“殿下,奴家怕你着凉。”
一道软软糯糯的吴音自他身后传来,乃是素娘。
事情是这样的,当天朱由崧自己潇洒离开宴春楼,不带走半点尘埃。
但路振飞却将素娘铭记于心,又命鸨母寻人,得知其为某盐商妾室后,虽未亲自相见,但吴万年知道后立马将素娘拱手奉上。
素娘对此淡然处之,自卖身入青楼之日起,她便知道此身是货,一片朱唇万客尝。
当初被“妈妈”卖给吴万年为妾,也没人征询过她意见。
如今吴万年将她转送巡抚路振飞,自然也不会与她商量。
素娘早就认命,虽然路振飞年事已高,身上也有股老人的味道,但毕竟是个从二品淮扬巡抚,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只是未曾料到,路振飞找来一群大妈,以黑布蒙头将她带走。
她一度怀疑路振飞有特殊癖好,暗道自己命运多舛。
一路辗转送至船上,她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直至被放开后见到沈公子,方知晓其真实身份竟是福王殿下朱由崧。
朱由崧也很震惊,他发誓没有找人绑架素娘上船,是路振飞这老腐儒自把自为。
生怕素娘与他行过苟且之事,不想龙脉流落民间,于是把素娘绑上船。
“素娘有心了。”朱由崧见她楚楚可怜,不忍心冷落她。
素娘刚到福王旗舰,发生很多事,她深知只有朱由崧能护她周全,所以迫切希望伺候他。
“殿下,奴家先去为你暖床。”
朱由崧心中一紧:“不必了,听卢九德说的话,否则他真的会杀了你。”
素娘一脸失望,欲言又止地离开。
其实朱由崧也很为难,船上突然多了一个娇滴滴青楼女子,不消片刻就捅破了天。
马君绰知道后,气得直跺脚不理睬朱由崧,彻底断了他念想。
虽说马君绰并非女主人,理论上不该生气。
她并非气朱由崧风流,而是觉得素娘身份远远及不上她。
朱由崧解释过都没用,但是卢九德的反应更多,上来就要将素娘沉江。
还说她如果怀上龙胎,可能并非朱由崧的种,日后麻烦不断,只能杀之以绝后患。
朱由崧反驳道:“怎么可能确保,那如果马君绰怀上了,也无法证明就是本王的。”
卢九德诧异地看着朱由崧,知道他从来没接受过皇子教育,不知道这等事也是正常。
便命人找来记录,整本沉甸甸的书册,翻开只有第一页有字。
清清楚楚写着,某年月日,王幸马氏君绰于淮安东刘伶台,三度承恩。
卢九德一脸严肃道:“陛下和马君绰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了,若马氏有孕,自然可以查证。”
朱由崧大为震惊,夺过册子一看,竟真的每句话皆有记录,顿觉面红耳赤,想要撕毁。
卢九德制止道:“这种起居注,共有两份。”
朱由崧很无语,虽然他知道皇帝都有起居注,本以为昨晚只是一夕欢愉,谁知道原来是真人表演。
若日后都如此记录,定会影响房中体验,问道:“大伴,本王尚未登基,可否暂且不录?”
卢九德语重心长道:“在臣心目中,陛下早已登基,只不过是等仪式走完而已。
而且陛下尚无子嗣,若无起居注,将来太子身份必为人诟病。
殿下,天子无后是大忌,臣断不会阻止陛下幸女,甚至臣可以去物色一批。”
朱由崧无法反驳,只能听任安排。
心道:‘真人表演就表演吧,反正有资本炫耀。
说不定日后留存后世,会有大明弘光皇帝房中考面世,名垂千古。’
朱由崧突然想起卢九德要将素娘沉江之事,便问道:“大伴,你刚刚说鼓励本王多留龙血。
却要杀素娘,可是因她曾为人妇?”
“不然,只是臣无法确定是否龙种,所以按我大明惯例,沉江杀之以防万一。”
“那要如何证明?”
“良家女子入宫半年为佳,像素娘这种最少需要一年,也是让她自证清白。”
“那为何马君绰不用死?”
“若非她是凤阳总督之妹,单是善妒这一条便足以取其性命。
更别说昨夜她早就该死三次。”卢九德神色冷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