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熟人
陈归彦强忍着恶心，移开目光。
郑佩丽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画面，她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只见她挥了挥手，眼前的景象便扭曲消失，化作黑白二色的烟迹融入世界之中。
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转眼间，陈归彦便回到了现实中。
站在店内，陈归彦的眼前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些黏稠的肿瘤状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呕吐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恶心。
而且，它们还与食客背上隆起的肿瘤物质高度相似，只是没有食客背上的那般硕大。
难道说……赵鑫就是食客？
郑佩丽回到现实后，转身就走进了卫生间。十多分钟后，她才苍白着脸走出来，模样有些虚弱。
“你还好吧？”陈归彦关切地问。
“还好，”郑佩丽摇摇头，似乎是在把脑海中那些恶心的画面甩掉，“有时候，我挺讨厌【导演】的能力。”
“嗯？”
“只要在镜头里出现的一切事物，都会被拍摄下来，不管我有没有注意到。垃圾场的素材拍完后，我便把它存在胶卷中，没来得及看。早知道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我还不如不看……”
陈归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笨拙地说：“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郑佩丽带着怒气剐了陈归彦一眼，似乎在说，我都这样了你还叫好？
陈归彦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了食客和赵宏良确实存在联系，而且，赵鑫大概率就是那个怪物。你拍摄的画面很有用！”
“是吗。”郑佩丽扯出一个笑。
陈归彦在裁缝铺待到了下午。由于之前半夜遭到食客袭击，陈归彦整夜未睡，郑佩丽嫌陈归彦学习没精神，便让陈归彦回家休息了。
出了裁缝铺，打起伞，大雨噼里啪啦在头顶炸开。
陈归彦一阵恍惚。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一直没有好好休息，陈归彦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的，他拐过一处无人的小道，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危险的预感！
锐利的破风声从身后袭来，雨幕似乎都被切开，陈归彦顿时清醒，侧身一闪，一柄长刀擦着他的衣角落下！
黑色的人影在他面前一闪而没，快到根本看不清楚。陈归彦无法判断敌人的方位，他迅速观察地形，钻入一个无人看守的流动商车的车底，掏出手机迅速点击。
镰刀立刻出现在他手中，于此同时，头顶上风声大作，有什么东西朝他坠落而来！
陈归彦举刀一抗，而后大力推开。
可他忽然愣住了，他推开的，只是一块木头。
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勺，冰冷的触感伴随着低语从身后传来：“再发愣，子弹可不会等你回神。”
熟悉的声音，陈归彦顿时认出来了：“高商？！”
一声淡笑，枪口离开了陈归彦的脑袋。陈归彦转过头，高商穿着那件黑色风衣，打伞站在雨里，神情冷峻。
“不过，有长进。不愧是【先知】，对危险的预感总是那么敏锐。”
高商拍了拍陈归彦的肩膀，递出一个肯定的眼神。
“咦？你的【气场】有些变化，看样子，你正式成了一名【先知】了。”高商多看了陈归彦几眼，又注意到他手上的镰刀。
“怎么，没用我送你的那把枪防身？”
陈归彦摇头：“枪被毁了。你怎么来这里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归彦不由得想起长宁街的那个雨夜，既然高商在这里出现了，是不是“白”的污染要在这里爆发了？
结合食客的出现，陈归彦感觉过不了多久，边缘区也会重现长宁街的灾难。
高商却否认了：“出了什么事，我不清楚，还需要你来说。”
“我？”陈归彦指指自己。
高商略带疑惑：“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求助吗？”
电话？求助？陈归彦越来越迷惑了，自己什么时候给高商打过电话？
昨天在王妈饭店中，自己只打过报警电话啊。
而且，高商并没告诉过他电话号码，他怎么可能打电话……
等等，昨夜那通来自【神明授课班】的来电……
电话打给了高商吗？
一想到【神明授课班】，陈归彦忽然觉得合理了许多。
眼下，既然高商来了，陈归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见了一丝希望。
“是的，就是我打的求助电话，”陈归彦冷静地承认，“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陈归彦把自己从长宁街回来后，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高商说了一遍，其中有关【神明授课班】的部分他做了隐瞒。
高商听完后，沉默了许久，面露思索之色。
随后，他抬起头，招呼道：“带我去你家看看。”
……
陈归彦领着高商回到了他的租房，家中冷冷清清，陈忆还没回来。
一路走来，高商没有说话，神情愈发凝重，等到陈归彦打开卧室的门，见了门后的景象后，高商开口道：
“情况有些严重。”
陈归彦心头一沉。
高商点起一支烟，走进房间，四下环视。末了，他呼出一口气：“我之前和你说过了‘白’是什么吧？”
陈归彦点点头。
之前高商和他说起过，世界之外立着一堵无限高无限厚的墙，墙上逆流着漆黑的水，而“白”则是墙上窟窿中飘出的粉尘，高商当时只是简略提了一下，并未深入展开。
“‘白’飘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会下起永无止境的暴雨，而在暴雨中，诡异群生，我们怀疑，污染的扩散和雨水有关。”
“雨水？雨水中带着污染？”陈归彦愕然。
“不错，接触过了雨水的人，都不可控制地产生了一些异变，就好比你长期处在充满病毒的环境中，迟早会生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那些异变为怪物的人，就是抵抗力较弱的那一批。”
陈归彦不禁打了个冷战。
如果雨水携带着污染，那么他之前在长宁街淋了这么久的雨……
高商似乎看出了陈归彦的所想：“既然有异变，就会有进化。模拟者的出现，就代表着进化一支。我们做过研究，模拟者对是不会异变的，这相当于你自带了抗体。”
“既然如此，让所有人成为模拟者，这场异变就能终止了。”
“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是行不通。”高商轻轻摇头，“模拟者的出现，非人力所能控制，我们不清楚成为模拟者的条件是什么，这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为什么？”陈归彦问。
“因为……神灵出现了。模拟者的身份，就来自神灵的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