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
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这片山谷里却格外清凉。
日头不大，只有偶尔漏出云头的几缕微弱的亮光。
木屋外的女子不以为意，没怎么在乎这带着点威胁的话。
甚至也早就忽略了，小溪对岸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凭借着卓越天赋，始终压她一头，年纪轻轻就混了个掌门亲传子弟的身份。
那女子略带和气的语气望向骆千寻：“骆师妹，别着急，先别急着动手。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难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然，一会儿，要是你死了，那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要是我死了，就没人告诉你凌婉儿的魂魄在什么地方了。
骆师妹，请！”那女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略微思索，骆千寻踏上小木桥，独留李元生远远的站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不是紧张，骆千寻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既然是同门自然知根知底，黑寡妇能应付得来的。
那边的女人，李元生在沧海宗的时候听说过。
姓柳名月，四十岁出头，乃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就是这个女人，毫无征兆的叛出师门，还暗中偷袭了师妹凌婉儿，夺走了她的魂魄。
沧海宗对此事有过很多猜测，但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
所幸站在这边的李元生，能听得到对岸两人的谈话。
认真盯着两人的李元生，找了块溪边青石，坐上去，支棱着耳朵，观察着河对岸的一举一动。
……
木屋前的空地上有桌子和竹凳，备好茶的柳月自顾自坐下。
只为了知道真相的骆千寻，坐在椅子上，目光一刻都没从柳月身上移走。
她和沧海宗上很多人一样，都想知道柳月这个女人做了这一切目的何在。
柳月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端起茶壶，往精致天青色瓷杯里倒满了茶，双手端着，放在骆千寻面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侧着脸的柳月朝着小溪对岸看去：“骆师妹这般人物，不像是出门带护卫的人，而且还是个炼气期的护卫。”
“这和你无关。”没动茶杯，神色自如的骆千寻随口回道。
“是，这和我无关，我还以为骆师妹春心荡漾……哦，还是说说别的吧。”
“我耐心有限。”骆千寻加重了语气。
柳月大大方方的说了一个好字，眉眼含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柳月放下茶杯，闪烁的目光从骆千寻身上一扫而过：“我，柳月，带着目的潜入沧海宗。”
“什么目的？”
“你！”柳月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骆千寻。“你的先天灵韵体。”
骆千寻略微皱了皱弯弯细眉，一时半会分不清，这是眼前这个女人信口雌黄，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坦诚。
明明是婉儿被夺走了魂魄，如今却说目的是自己。
骆千寻短暂的沉默之后，问道：“目的是我，出事的却是师妹凌婉儿？”
“因为在沧海宗，我根本无法对你动手。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拿走你最珍贵的东西，你必然会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
柳月那只手轻放在桌子上，没有半点拐弯抹角之意：“骆师妹，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最亲如家人的只有成为亲传弟子之后，和你朝夕相处的师妹凌婉儿。”
骆千寻怔怔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苦苦追寻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一点寒芒闪过清水美眸，化作凛冽的杀气，骆千寻直直盯着对面嫣然一笑中，满是轻松和嘲弄的柳月。
“你不该如此的！”良久，骆千寻冷声道。
柳月哈哈一笑，仰着脖子望向天空：“没什么该不该的，为了目标自然是穷尽一切手段。用对与错去衡量，骆师妹，你不是那么天真的人。”
“婉儿是无辜的。”骆千寻脱口而出。
似乎完全不在乎，眼前生死一线之间的大难临头，柳月扬起额头，呵呵一笑：“无辜，骆千寻，你说无辜。”
那笑声越来越刺耳，肆无忌惮。
柳月停住笑声，继续说：“和正道宗门不管是行事方式，修炼方式，完全一致的我们，背上魔门的大名，无辜吗？
修仙大道上，陨落无数天才，无辜吗？
一辈子只能是个凡人，承受生老病死，无辜吗？
大道无情，没什么是无辜的，没有，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无辜。”
说完了，柳月又继续补充道：“能被我偷袭得逞，是凌婉儿实力不济，怪得了谁？
能助我完成目标，也算她有点价值，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他日，若我证得大道，必然感谢她献身之情。上香一炷，助她入轮回，往生极乐。”
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骆千寻不想浪费时间，她的话，骆千寻也不想反驳。
终于明白了事情前所有前因后果的骆千寻，望向曾经身为同门的柳月：“这么说来，你的行踪是故意泄露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至此。”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点。”柳月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看了看，一脸的玩味，以及谋划得逞的喜悦。
似乎还觉得不够，柳月再次提醒：“骆师妹，别这么大杀气，你需要留我一命，才能找到凌婉儿的魂魄。当然，也有可能你走不了了。”
话音落，柳月右手一挥，一股劲气狂卷着砸向小溪，一米多高的小浪飞起，进而炸裂开来，疯狂旋转的水珠，骤然间爆裂，漫天水汽弥漫着森寒冰冷的凉意、
眨眼的功夫，数十把闪着寒光的水剑，剑尖朝着骆千寻所在的方向，蓄势待发。
还坐在椅子上的骆千寻，斜撇了一眼小溪上空的阵势，目不斜视的整理了下有点褶皱的白色裙装，慢悠悠的站起来，轻声道：“柳师姐，这么些年，除了嘴皮子利索了点之外，都没什么长进啊。”
一抹红光从空气中突然飞出，以骆千寻为原点，无数殷红的花叶草木，聚拢着，一瞬间朝着柳月笼罩而去。
速度极快，一闪而过。
柳月不敢大意，这是骆千寻的成名绝技《飞花如意诀》。
用沧海宗长老的话说，沧海宗几千年历史上，骆千寻是修炼《飞花如意诀》第一人。
前人远远不及，而后来者断不可能。
柳月身形闪避，从原地纵身而上，跳上了小木屋的顶端。
几乎同一时间，小溪上空的水剑，朝骆千寻激射而来。
骆千寻略微抬手，数百成千的飞花，飞向空中而来的水剑，水花飞溅，水剑消失不见，散落成水珠，混合着花瓣，落进小溪，顺水向东而去。
鲜艳的飞花在骆千寻周身聚拢，一把花剑从漫天飞花中夺目而出，骆千寻手持花剑，朝着小木屋一挥而过。
剑气如流光惊雷而至。
巨响声中，柳月跳向远方，小木屋炸成一地碎片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