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这么反思的吗？
李元生没怎么出过远门，从小生活在外门狭小区域。
内门那些让人神往的地方，仅仅也只是耳闻。
至于沧海宗之外，李元生知之甚少。
只是知道魔门所处的地方，乃是大陆西边边缘地带的红叶洲，离整个大陆名门正派所处的核心地域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清晨，天蒙蒙亮，李元生关上院门，查看了储物袋里的物资，没少什么，转身去了骆千寻所在的院子。
一身白衣的黑寡妇，早就等在那里，一叶飞舟悬停在地上。
“走吧。”没有多余的话，骆千寻踏上飞舟。
李元生紧随其后，飞舟稳稳的跃上天空，穿梭在拂云山的云海山峦间。
清晨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李元生站在飞舟尾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渐渐的，身后的拂云山变成了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脚下依然是望不到尽头的山连着山，偶尔夹杂着几处不大不小的城镇。
乘坐过几次飞舟，李元生早就习惯了飞舟的速度，这会儿也不怎么累，就是觉得和一个如此奇怪的女人，一同前行，未来的日子还要朝夕相处，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带你出来。”站在飞舟前边的骆千寻打破了沉默。
“不管什么理由，能为师妹婉儿做点事总是好的。”李元生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好过什么都不做。
“这次是个机会，带你出来历练。”
李元生望向前方那个一身雪白的身影，轻声道：“感谢师姐给我这个机会。”
骆千寻望着前方好一会儿才道：“此去危险重重，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元生点了点头；“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是长不大的。”
骆千寻沉默着没有回应。
……
上午时分，一个时辰的路程之后，两人进了离沧海宗总部几百公里之遥的沐阳县城。
用骆千寻的话说，一来休息一下，二者打听消息，和沧海宗在此地的分部之人接上头。
像沧海宗这样的魔门二流宗门，都有自己的“地盘”。
掌管了几十座凡人城市，人口几千万之巨。
这些城市和世俗王朝无二，选拔一批有实力、有才能之人，给与官职，交给他们管理。
普通人中出现修仙天赋之人，进入宗门，成为弟子。
宗门弟子受伤了，或者修为不得寸进，修仙无望，也可以在凡俗世界谋得职位，度过余生。
李元生之前在拂云山上查看了很多资料，魔门内部的大多数宗门，无法像正道门派那样，直接向世俗王朝索取资源，从而提供庇护。
只能采用眼下这种直接管理世俗人口的生存方式，这种方式在大陆边陲之地，魔门所在的红叶洲很是盛行。
究其原因无非是边陲之地人口稀少，资源不多，魔门内部四分五裂，且都是以碎片化形式存在，难以形成实力强大的世俗王朝，于是乎军阀混战一般，各家宗门都在争抢地盘、
相比于沧海宗所在地界的纯粹宗门圣地，县城更多的是人间烟火。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旅繁荣。
两边的店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很多都是李元生第一次见。
和李元生出笼的鸟儿一般，四处乱看相比，骆千寻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李元生跟了上去：“师姐，真热闹啊。”
“热闹有什么用？”
李元生一时语塞，只得继续到处看看，什么都没说。
“大爷，公子来玩儿啊。”
路过街边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青楼，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口极尽媚态的招揽客人。
李元生只是扫了一眼，看看热闹，随后跟了上去。
那些女人的声音倒是不错，但远不如“来，姨给你说个事”这样的家乡话听着亲切。
二人走过几个街区，到了一处位置隐蔽的院门前。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恭敬的迎上去：“内门弟子吴帆拜见师姐。”
骆千寻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院落。
早就听说过这位掌门亲传弟子的大名，驻守此地的吴帆，没有半点反应，转身对李元生道：“李师弟，请。”
经过交谈，李元生得知这位吴帆乃是内门弟子，筑基初期实力。
半年前被派来沐阳县城，负责此地安全。
凡俗之地，难免也有修仙之人为乱作恶，普通本地官员和士兵处理不了，沧海宗下辖的一城一地都有宗门弟子驻守。
接风宴席，骆千寻没有出席，单独将吴帆叫过去，询问那叛徒的下落。
宴席的桌子上，作为客人的只剩下李元生一人。
地处县城的他们，早就收到了骆千寻找到了道侣的消息。
这次出行，亲自带着，席间的五六人，个个态度恭谨，不敢将李元生当成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并不热闹的宴席，直到结束，那些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沧海宗弟子，也没看到那位在他们眼中风华绝代，神仙一般的师姐赏个脸，露个面。
一个个略带着点落寞的表情离开房间。
李元生的屋子已经准备好，一路行来，有点累的李元生躺在床上休息了。
再次醒来之时，只剩下一抹余晖向下落去。
没什么出去闲逛的心思，主要的是怕黑寡妇预料之外的反应。
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后边，提升实力吧。
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身体，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子，过来喝杯茶。”
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站在走廊边，朝他招了招手。
李元生走过去问道：“老人家，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
“哦！”李元生哦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陌生人请你喝杯茶也磨磨唧唧，年纪轻轻，一点都不爽利。”
这话把李元生说的不好意思了，淡然一笑，跟了上去。
旁边的院子，和别处并无二致。
简单，干净，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布置。
一张石桌，四张凳子，桌面上放着茶杯。
李元生走过去坐下，大大方方多瞧了几眼眼前的老头。
老头花甲之龄，身子骨倒也配得上打招呼中经常出现的“硬朗”二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是喜欢笑的缘故，老头总是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
老头倒了杯茶放在李元生面前：“喝点。”
李元生没动那杯茶，满是疑问的目光停留在老头身上：“大爷，你也是沧海宗的人？”
老头也不墨迹，自报家门：“对啊，年轻时也是沧海宗弟子。”说完了抬起满是皱纹的那张脸，望向李元生：“你小子的事，我知道了一点，成了千寻的道侣，嘿，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李元生愣在那里，仔细琢磨着老头随口称呼的“千寻”二字。
沧海宗里能这么称呼这位天之骄女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个实力不怎么样，还待在凡俗世界的老头，敢这么说，多少有点渊源。
沧海宗的最高机密，李元生不敢说，更不敢谈，只好道：“命该如此吧。”
“这么年轻，老气横秋的不应该啊。”老头自顾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元生没有在意老头的吐糟，端起茶杯尝了尝：“味道不错。”
老头满意的笑了一声：“自己种的。”而后，继续说：“我啊，在沧海宗很多年了，千寻那闺女来到沧海宗之后，看着她长大的。最近听说她找到道侣，所以呢，就想瞅瞅这个人咋样。”
李元生略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李元生又多看了几眼眼前的老头，不太像是很有实力的人。
“不用看了，我没什么实力。”老头似乎看出了李元生的疑问。“少年时代就进入了沧海宗。
那时候也很努力，修仙啊，长生不老啊，做梦都想，却一无所成。
我曾以为没找对路，简单修炼不行，得多尝试，比如制符，炼丹，炼器，剑仙之类的。
后来我发现，不管修炼什么都不太行。
从此我就明白了，不是选的路不行，而是沧海宗不行。”
李元生楞了一下，是这么反思的吗？
这老头有点意思。
“大爷，没毛病。”
老头嘿嘿一笑：“是吧，没毛病。”老头继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