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城
林道率领着几名铁骑与陷阵营的军士，从繁华的京都启程，一路向南前往东海道。
时至晌午，烈日当空，如同火球般炙烤着大地，一行人虽已度过秋收时节，却仍感燥热难当，口干舌燥。
即便比盛夏时分凉快许多，但长时间沐浴在阳光之下，依旧令人如坐针毡。
“大人！”一名铁骑伪装成平民模样，从前方疾驰而来，手指前方，“前方有座客栈，我等可在此稍作休整。”
林道闻言，微微颔首，道：“甚好，那便先歇息片刻，养精蓄锐后再继续前行。”
铁骑领命，随林道一行来到客栈，这客栈毗邻官道，自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林道落座后，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发现一伙人自京都便尾随其后，至今仍紧咬不放，不过看着穿着像是商人，毕竟来来往往都是走这官道，可能是个巧合也说不定。
若是两批人马都前往东海道，林道也无可奈何，只得唤来小二，道：“来一壶茶水。”
小二手脚麻利，笑容可掬，道：“客官，本店茶水种类繁多，您是要高沫、龙井，还是碧螺春？”
“高沫即可，我们饮此足矣。菜单可有？”
“有的有的。”小二转身疾步走向掌柜，低语道：“掌柜的，您看那桌客人。”
掌柜捋须而视，见林道虽侍从衣着简朴，但其自身衣物却是上等之料，心中暗自嘀咕。
“此人只要高沫，却身着华服，真是耐人寻味……”
掌柜打断小二，道：“休要妄言，快去准备，或许人家只是节俭出门。”说罢，放下茶壶，笑道：“客官，您的高沫，还有菜单，请您过目，有事唤我即可。”
林道接过菜单，沉默片刻，只见物价飞涨，比京都高出许多，却也不便多言，只对身旁众人道：“既然如此，便来两斤羊肉，一斤牛肉，其余蔬菜你自行安排，豆腐不可少。”
“好嘞，客官不尝尝我们的鲜鱼吗？那可是河里捉到的，新鲜的很呐，还有那东海道的名菜。。。”
“罢了罢了，就这些，你看着办。”
小二收回菜单，只得急忙吩咐后厨备菜。
林道借此机会，再次打量那伙商人，只见他们人数众多，围坐三桌，点的却只是羊肉与高沫。
林道看向铁骑，道：“可还记得这些人？”
铁骑点头如捣蒜：“自然记得，大人，他们从京都便一直跟着我们。”
“只觉有些蹊跷。”
铁骑环视一周，道：“并未察觉，虽为商人，却也未必皆富，只是这般点法，倒是罕见。”
只见那些商人取出大饼，就着羊肉啃食，不时偷瞄林道等人。
此时，小二端菜而来，道：“客官，您的菜上齐了。”
林道刚欲举筷，却见那几名铁骑盯着羊肉，咽着唾沫，筷子尚未沾手，只待林道一声令下。
想起在军营中，刘烨为让他们吃饱有力，不惜重金购置钱粮，一日三餐餐餐都有肉食，当然早餐吃的肉基本上都是拿来做粥的。
然而出门在外，就算是军士，久了也难免饥饿。
军中纪律严明，无令不得进食，众人皆望眼欲穿，只待林道开口。
林道扫了几眼后心领神会，挥手道：“用餐。”
“是！”众人如获大赦，筷子如飞，风卷残云般将菜肴一扫而空。林道看在眼里，不禁咋舌，笑道：“你们倒是给我留些啊，这里可不是军营。”
军士们闻言，放缓速度，尴尬笑道：“大人，习惯了。”
林道轻叹一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出门在外，不必拘礼。倒是你们，在军营中过得如何？”
那几名军士狼吞虎咽间，抬头答道：“虽日子艰苦，但能于刘将军麾下效犬马之劳，实乃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分。”
林道心中好奇，追问道：“此话怎讲？”
几名军士相视一笑，道：“大人您看，我等皆粗鄙之人，只会耕田种地，舞文弄墨之事，我们都不会，都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况且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税粮沉重，我等从外地逃难至京都，若非刘将军慧眼识珠，看重我等这一身蛮力，恐怕早已饿死街头，刘大人慷慨解囊，月发五两银子，我等不仅衣食无忧，还能为妻儿添置新衣，过年过节也体面些。”
林道点头称赞，又问道：“那为何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一名军士放下碗筷，娓娓道来：“那日，我与几个老乡欲投军，报名处之人见我等瘦弱，险些将我等拒之门外。
恰逢刘大人巡视至此，见我等模样，沉吟片刻后道：‘这等人，若不收入我军，难道要收那些纨绔子弟不成？收了！’这才将我等留下。此等机遇，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言罢，众人纷纷称赞刘烨的恩德，又道：“军中虽苦，但一日三餐皆有肉食，此乃其他军队所不及，哪个军队能像刘将军这样把我们当人看？
大人您学识渊博，我等望尘莫及，只盼有朝一日，我等子女也能读书识字，不必如我等般目不识丁。
虽不求他们飞黄腾达，但至少能明理懂事，只是这京都私塾众多，却难以寻觅一家合适的，价格高昂，我等实在无力承担。”
林道闻言，眉头紧锁，问道：“为何私塾价格如此高昂？京都之地，理应教育资源丰富，怎会如此？”
一名铁骑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京都虽私塾林立，但贵族子弟、富商之后如过江之鲫，许多私塾只认钱财与权势，不屑于教我等子女。
而那些愿意接纳我等子女的私塾，又少之又少，那些先生自身尚难温饱，又如何能安心教书育人？偶有寻得一位好先生，也常被权贵之家赶走，唉！”
周围军士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道：“大人，若此次东海道之行顺利归来，能否请您帮个忙，为我等子女寻一处合适的私塾，让他们也能读读书写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