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无路可走
少洵尊者，修行界中修为最顶尖的几人之一，战力更是隐隐的修行界第一人。
他修行的是凌云宗九门剑诀中，堪称死亡率最高的绝剑。
他从练气期就开始小有名声，后来更是打遍同辈无敌手，横压一世。
他酷爱杀妖，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青雾山脉，于生死之间磨砺己身。
以至于妖族听到他的名字，都能止小儿夜哭。
威名横压三千载，死在他手中的妖族不计其数。
光是声名赫赫的四阶大妖，都有十几位。
修行界无数修士，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以至于陆修这种闭门造车之人，都对他的名声如雷贯耳。
陆修没想到的是，这位堪称杀星的少洵尊者，竟是一个垂垂老矣，看上去时日无多的老人。
他再次躬身长拜，“晚辈见过少洵尊者。”
对于这位护佑人族几千年的绝世人物，怎么样的尊敬都不为过。
“小友无需多礼，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少洵亲切地将陆修扶起。
他问道：“你可知老朽为何叫你来？”
“为月神之事？”
少洵脸上泛起些微疑惑，“月神之事，其实老朽也不是非常了解。”
陆修愕然，“前辈你都不知道？”
站在修行界顶点的元婴尊者都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
“老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元婴而已，如何揣度半仙们的心思？”
“半仙与元婴的差距，可是比元婴与练气的差距还大啊。”
“半仙……元婴……”
“原来道神的境界是半仙？虽然不及传说中的仙人，但同样沾了一个仙字。”
陆修心说我一个练气四层的小修，掺和元婴期都管不了的仙人之事合适吗？
“不过小友可以放心，月神向来慈悲，应当不是什么坏事。”少洵又温言安抚了一句，语气活像一个慈祥的邻家老大爷。
“慈悲么……”
陆修没想到与人族为敌的妖族的先祖，竟然可以用“慈悲”来形容。
想来少洵尊者并非是对月神一无所知，只是有些缘故，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谜语人最讨厌了！
陆修叹了口气，拜道：“多谢前辈告知，解晚辈一大疑难。”
少洵尊者说不是什么坏事，那应当是真的。
月神早已陨落，就算有意志残留，那也是在影界之中。
只要不去影界，应该就没什么事。
陆修又问道：“不知前辈唤在下前来是……”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
“小友，把你的符箓都拿出来看看。”
陆修把自己的符箓一样取出一张，包括视为绝密的神行符和破阵符都拿了出来。
不过一阶的符箓，在少洵尊者这种存在面前，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少洵尊者伸手接过，一张又一张地摆在面前仔细审视。
“了不起，了不起啊！”
他又缓缓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可惜，可惜……”
陆修立刻问道：“前辈为何可惜？”
“太晚了。”
少洵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陆修陷入更大的困惑之中。
他又摇了摇头，“其实也未必赶不上。”
陆修：“……”
前辈您能有话直说吗？
少洵忽然指了指大殿尽头，那座青年剑修的雕像，“小友可知他是谁？”
陆修摇摇头，“请前辈赐教。”
“玄清仙君。”少洵说着，躬身朝雕像虔诚一拜。
陆修也赶紧拜了下去。
同时心中微微疑惑。
“仙君”？能和仙沾边的，怕不是人族的半仙，仙人之类？
之前他就好奇，人族修为最高的修士，不过元婴期，是怎么与妖族抗衡这么多年的？
现在看来，人族中也有仙人级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事不知何故淹没在历史之中，再无人知晓了。
这片天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修为最高的修士，只有元婴期了。
少洵将谜语人贯彻到底，也并未解释这位玄清仙君是何人。
他牵着陆修的手臂，用询问的语气，“小友，我们出去走走？”
陆修连忙应道：“好！”
两人出了诛魔殿，少洵领着陆修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前，望着头上澄澈透明的天空。
他往头上指了指，“小友觉得，这片天地如何？”
这种宏大的命题，问我一个练气期修士合适吗？
陆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何来此一问？”
少洵捻着胡须，笑了一笑，“小友今后的路途可想清楚了？”
“前辈指的是修行之路？”
“然也。”
陆修思忖片刻，将心中的谋划道出，“晚辈之后打算转为符修，目前正在攒善功，大概会在贵宗灵脉内谋求筑基。”
少洵点点头，又问道：“那金丹呢？”
“金丹？”
陆修愕然，他还真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他现在才练气四层，距离筑基都还远呢。
不过少洵尊者的话，当不会无缘无故。
陆修回想起自己在善功名册上看到的兑换目录，其中并无辅助结丹的兑换项。
他叹了口气，“晚辈不知。”
少洵语气凝重，“前方无路。”
“不光是你，连我凌云宗的无数弟子，这天下众修，都是无路可走。”
他又抬手向上指了指，“小友再看这片天地，如何？”
陆修久久不语。
虽然少洵尊者说的有些晦涩，但他还是明白了。
少洵尊者对这片天地不满。
为何不满？只因前方无路！
制约修士成就金丹的，最重要的便是三阶灵脉。
天地间的三阶灵脉都是有主的，要么在五大上宗手里，要么在妖族手里。
少洵尊者是对妖族不满？
不对，以他的脾气，要是对妖族不满，早就提剑杀上门去了。
就算杀光妖族，把灵脉都抢过来，又能多出几位金丹呢？
他是对成就金丹，必须三阶灵脉，这条天地大道不满！
是对这片天地本身不满！
可天地无情，纯以法则运行，不满又能怎样？
陆修思虑良久，郑重回道：“这样的天地，晚辈也是不太喜欢的。”
凌云宗弟子大多是天赋才情过人之辈，只要不出意外，大都能修到筑基。
但到了金丹这个境界，却只有区区五人。
是凌云宗弟子资质不够，道心不坚？
不，只怕是受了灵脉的限制！
非因本身，而是因为天地所阻，道途中断。
陆修自己未来也会受到天地本身的限制，灵脉无处可寻。
如何甘心！
陆修感同身受，有些明白了，少洵尊者为何会对这片天地不满。
少洵尊者脸上有些疑惑，似乎是问陆修，又似乎在自问，“天地如此，不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