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晚的视监
越算成绩越傻眼的爱妲挠了挠头，正疑惑间负责观星史学的教授精准补刀：
“隆德同学，你已经达到学业警告了。”
“啊？”
“反正来都来了，把警告书也签一下吧，表示你理解了麻烦。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你多努力吧。”
她签字的同时周围目光聚焦于此，甚至不乏嘲讽之辞。
教授也很无奈，但顶多叮嘱两句，归根结底要看最后考试的发挥。反正这一次扣分让爱妲积累的签到分、课题分清零，能指望的拿分项不多了。
在场天文社的成员早已见怪不怪，早知道爱妲成绩差了，正常发挥的之前小考都惊险。
希望这次能度过难关。
其他看热闹的学生就无所顾忌了，讨论着：
“难道我们专业终于要出现留级的了？简直是丢了大家的脸啊。”
“退学吧。”
“距离考试就两周时间怎么补课？给个安慰罢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爱妲叹息走出教室，于走廊上瞥一眼彻底落下地平线的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照在憔悴的脸上。
灵界大战的疲惫感全凭意志撑住，现在泄了气几乎走不动路，又被往来的人轻蔑的看着。
真恨不得跳下去啥也不担心。
放空大脑的她任由清风吹拂一袭黑色长发，凝望海的方向，一年前乘着蒸汽轮船抵达龙岩港时的汽笛声仍在回荡。当初满怀期待，如今成了自己的伤心地，还不如留在黄金城被雾吞噬。
“爱妲，就算你跳也不会摔死的，那想跳就跳权当发泄吧。”
“因为你能救我？”
“不，你现在身体的灵性很强所以体魄强大，所以为什么不打开思路？比如在实战方面赚学分。”
基础设定夏兰还是记得的，比如挑战灵界。
少数灵界是可控且保持运转的，属于绝佳的训练场，即便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轻易伤害到物质界，尤其对学院而言很方便。
简言之，可以反复刷新的游戏副本。
当初他在灵界刷刷刷熟知各种机制，后来嫌烦才挂脚本程序，总之是一座宝库。
银杏学院所谓实战一般采用灵界挑战的形式，用战绩说话，比任何考试都更有用，毕竟培养目标之一在于军事。
闻言爱妲沉默了。
“……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看到，难道去丢人吗？”
“你在灵界出道战表现就很好，咱俩配合指定嘎嘎乱杀。”
人人都可以这么劝她，唯独恶魔不行，无论有什么样的建议，肯定存在背后某种邪恶的计划。爱妲心想，不能轻易着了道，得仔细考虑。
正思索时，结束了问询的伊莲走出教室。
她看着黑发少女手中的警告书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刚才见过其狼狈模样了。
撕拉！
却不料爱妲将签字纸彻底撕了个粉碎，轻轻一捧便随风飘荡，吹向海岸，仿佛一封信件。
“或许我不适合银杏学院。”
“怎么能这么想？而且在我看来你不是会轻易放弃的类型。”伊莲焦急道：“我会和你一起补习，肯定能过关。”
“你觉得参加灵界挑战这办法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她愣了愣，随即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中。
放在以前八成该劝一劝孩子别异想天开，洗洗睡吧。可见识过灵界中爱妲的表现后伊莲觉得大有可为，谁说隆德家不善战的，明明就很有潜力。
而且不同灵界有针对不同层次的占星师，匹配机制可靠，在学院外这一挑战甚至延伸出一些产业。
“完全可行。如果你需要规则和经验的话，我有在搜集，可以给你。”
“不用了，谢谢。试试而已，如果行不通的话，干脆离开学院另谋出路，比如坐船回去。”
爱妲眼神坚定。
众所周知她向来是行动派，言语之间已经想好了。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懂亚空间管制规则。”伊莲扶额道：“黄金城这种级别是禁止紧密相关者回归的，大概率引起进一步灾害。而且它是少见的具备时间迟滞类型，理论营救时间很久。先不谈你禁止去，即便去了也帮倒忙。”
“另外，看你今天午饭点那么便宜的菜，应该是缺钱了吧？”
连珠炮的发言让爱妲咬了咬嘴唇。
对。
“灵界挑战有专门设立的奖学金制度，前3名都有高额奖金，第一名甚至有50万金磅，节约点够生活三年的了。”
“伊莲，你很会劝人。”
“你听进去才算我会劝，一般人不值得我费口舌。”少女挥挥手“明天再见。”
她离开的背影有一丝欢欣雀跃，既参加了社团在灵界事件收获经验获得额外零花钱，又有了生死之交的好友，简直赢麻了，生活从未如此美满。
事实证明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来自朋友的建议和恶魔的蛊惑当然不能同一而论，若有所思的爱妲大步流星的离开旧校舍区域。
很普通的离校，普通的回家，躺床上代表着一天就这么结束。
“喂。”
“我不叫喂，莴苣姑娘，讲话放尊重点。”
“劝学恶魔，你说难道咱们就这么过日子下去？”
“你以为我想啊？现在你积累的这点灵性不够我发动对其他部位的感知占卜，否则至少能有一个大方向的线索，也好摆脱这状态……”
忽然脑海里噤声了，原本放松的爱妲立刻坐起身肌肉紧绷，因为一定有情况。
“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监视我们。”夏兰的语气多了一抹疑惑“鬼鬼祟祟的，不像明面行动的，总之你假装去窗户边看看。”
“真够麻烦的，都有完没完。”
话虽如此但她仍提起水壶，装作给窗台茉莉花浇水的样子。
自己浇水从来不定时，而且今天忙于恶魔的事没浇过，所以就算有人长期监视，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事便觉得被发现。
“3点钟方向的红顶房，上面挂着白色床单的天台角落……别直视，用余光。”
惊鸿一瞥见爱妲发现一个男人的黑影伫立着。
衣服黑？不，脸都是一团黑，充满特征，却记不起来细节。
他像吃掉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