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怪病
“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对悲鸣表现的太过悲观。”
短暂的寂静,又有人开口提议,许明航的眼睛也跟着轱辘的转过去。
这位是坐在左侧第二席的男人,被白芒照了半边身体,处于半实半虚的状态,这也让许明航大致辨出他的特征。
他留着一撮山羊胡,身着酒红色的欧式礼服,举止仪态像极了书中描绘的贵族绅士。
“人类世界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已经踏入本源的世界,悲鸣只不过是我们学步时的绊脚石。”男人继续开口,“如果不是议长大人将神秘遮蔽,他们或许还是一群愚蠢的麻瓜。”
男人说的很平淡,许明航却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缩了缩脑袋,又看了看会议上的众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就像听到的是很平常的事情,于是他又张了张嘴想辩驳一下,但忽然又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会议上的异类。
“同意,议长大人已经离去很久了,我们并不应该分散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人类的世界。”
会议仍在继续。
“同意,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人类想要窥视神秘,就让他们窥视去吧。”
“同意,人类世界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素材库,些许污染并不影响使用。”
“同意……”
会议似乎在一边倒的赞成,许明航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瞪着眼睛盯着众人,想要看穿他们人形幻影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物种。
“我不同意,他们虽然一无是处,但他们贫瘠的智慧总能创造出很多有趣的事物。”
先前的女孩再次开口,这次她以直率的目光扫过众人来表达自己观点。
许明航胸口的沉闷这时才好转一些,他羡慕的望了望女孩,他也想畅所欲言,但处在这未知的隐秘世界,他的内心一直是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
“伊萝芙娜,你没有一点人类血统吧?”
“但我喜欢人类。”伊萝芙娜回瞪了那人一眼目光坚定的娇声道。
“我认同伊萝芙娜小姐的观点。”沉默在主位右侧第一席的闻礼这时附和道,“人类或许有诸多不足,但我们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有人类的血统,我觉得我们并不应该放弃人类。”
“同意,人类窥视神秘带来的麻烦,最后只会让我们来解决。”兜帽男也适时赞成道,他的语气带着厌烦。
“神明并不会放弃他的子民。”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梆子也慢吞吞的说道,这让许明航也是一阵诧异,老梆子一直神神叨叨的这让他以为老梆子并不会关心人类的未来。
“那你呢?”这时助手小姐又开口了,她抬起遮着水雾的湛蓝色眼眸对着在末席发呆的许明航平静的说道。
“我?”许明航觉得四周安静下来,他抬头发现此时一双双幽然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这时才发觉这里似乎只剩自己一人没有发表意见了,来这里时也没有人来告诉他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这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透明,没想自己还要参与表决。
众目睽睽下,他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继续佯装很放松的样子,他想怼那几个同意放弃人类的,但从开始观察到现在,他察觉到了,这场会议除了自己都是熟识,他不能确定因为自己的一时口快,会不会彻底被他们排挤掉。
“我觉得应该继续关注山海的动向。”
许明航决定把议题重新拉回正轨,人类存亡,对他来说太飘渺了。
“继续关注山海公司的动向。”
助手小姐似乎也并不想继续听议员们关于人类的讨论,当许明航发表意见后她直接下了结论。
“同意!”“好!”“没问题”
一场会议就这么草草了结,当助手小姐准备转身离去时,山羊胡绅士将她给叫住了。
“助手小姐,等一下。”
“何事。”
助手小姐停顿下来,她面上依旧是垂目漠不关心的样子。
“助手小姐,家女最近患了一种怪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痊愈,请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山羊胡绅士将原委道来。
助手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先扫视在场的众人,这才平缓的开口:“解决之人就在其中。”
“就在其中?”山羊胡绅士疑惑一声,随后举目望向众人,“诸位或许和魔法协会或多或少都有些恩怨,但这一次,谁能治好家女,往日的仇怨我们魔法协会将不再计较,我们还可以答应倾尽全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任何一件事情。”
“可以让魔法协会做任何一件事情?这报酬可谓是丰厚啊。”
众人开始议论。
“泽尔卡斯的女儿?是那个叫维娜的金发丫头吗?”
“是的吧!泽尔卡斯最喜欢的那个女孩,听说在那女孩成人礼那天,泽尔卡斯让雾都的所有的花朵都在冬天里盛放。”
“那么泽尔卡斯,能说说维娜染上怪病的经过吗?”
“是这样的。”泽尔卡斯陷入了甜蜜又哀伤的回忆中,“大家都知道家女并不喜欢家学,但对对刀剑这些冷兵器情有独钟,当然我并不反对她的爱好,只是有些害怕她被这些东西划伤,所以我给她装备了用料最好的护具,还在她身上加护了最好的防御术式。”
“不说大话,这些装备术式哪怕是在龙炎下,都可以完好无损的存活下来,但在有一天她突然染上怪病,时而沉睡,时而癫狂,我邀请了协会的法师都没找到治疗的方法。”
说到这里,泽尔卡斯优雅的幻形也佝偻了不少,他继续用悲伤语调娓娓述说:“事情是这样,那天她在秘密游商那里相中了一件把非常漂亮的短剑,那把短剑剑柄是由沉龙木做成的,上面镶有一蓝一红两颗宝石,它的剑身就像维娜的性格那样,直爽挺直,在上面也点缀了很多碎小的宝石,看上去就像天上星星一样。”
“我检查过,那把短剑并没有问题,于是我将那把短剑买来送给了维娜,虽然它价格很昂贵,但比上维娜的笑容,我觉得并不算什么。”
“但在几天后,噩耗传来了,维娜被那该死短剑划伤了,那把该死的短剑在最好的护具最强的术式下划伤了维娜。”
“起初维娜还开心的安慰我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之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少,她被划伤的食指变得漆黑,她如骄阳的面容日渐苍白,她像羚鹿般矫健的身姿日渐迟钝,到现在她已经变得不像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