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折服
阴风阵阵,吹得江水连绵起伏
陈清河四仰八叉的躺在船中央,近乎溺水的他正竭力呕出腹中江水。
方鸿煊与简世清冷眼打量着这位死里逃生的青年。
“既已醒转,还望将牛家镇相关情报尽数交于我等。”
简世清手中长枪若有若无的指向了陈清河,其身着甲胄早已破烂不堪。
方鸿煊身上甲胄虽然情况好上些许,却也难以再度披坚冲杀。两人纷纷卸甲,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望着两位杀气腾腾的煞星,陈清河也只得如数告知。
...
“泗华江下竟有此等妖邪,看来得尽快上报镇魔司。让更多同僚前来支援才行。”
“那一伙贼子绝非等闲,若是我等贸然前往,恐怕凶多吉少。如此观之,此番调查却要无功而返了。”
简世清面色难看,手中长枪更是被捏的咔咔作响。
方鸿煊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棺椁后面有一扇门扉..这是否与那片鬼蜮城有所牵连...此事于我太过凶险,还是暂且搁置罢..”
原本还有些讪讪的陈清河闻言却是面色一沉,他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嗯..你们是..镇魔司的讨魔校尉?”
“正是,途径此地发现有瘟疫横生,特此来调查一二。”简世清不以为意的掏出了自己那半块镇魔令。
双眸通红的陈清河死死的盯着两人,面上愤懑之意却是再也无法掩盖。
“好一个镇魔司,与妖魔勾结,祸害了神木村还不够,竟是将我牛家镇五百三七户,一千九百七十二人尽数化成了那沾染瘟疫的行尸!”
方鸿煊只觉如芒在背,随即便出现在了陈清河身后。其旁边的简世清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两人却是夹在了溺死鬼与陈清河中间。
“这两人什么来历,居然堪比水下那密集的溺死鬼群!”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的陈清河青筋暴起。
他扣紧牙关,死死坚守只为让那溺死鬼们将两人吞噬殆尽。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陈清河竟是将两人视为了僧人的同伙。
“这等能耐,倒有几分意思。”
方鸿煊如此想着,随即他又目露惊疑的看向近乎脱力的陈清河。
“莫非也是穿越者?”
“袍泽,这等手段似乎与背尸人有几分相像。不同之处便是,背尸人背尸之前须得备齐了繁琐的仪轨,且只能背尸。”
“并且也不似此人这般能同时束缚住这么多目标,也不知他是如何抗住如此阴气的。”
简世清啧啧称奇,却也没有半分紧张之意。
方鸿煊见状,缓缓抽刀。
赤金色的蹉靳正欲出鞘,简世清却是拦下了侠客。
“袍泽,不必紧张。背尸人只能背...待到其内力耗尽,自然会解除这种束缚。”
“不对,这群溺死鬼状态奇异,绝非是简单的被束缚在陈清河身后。”
“它们..更像是被捕捉了..”
沉稳的乌篷船不知为何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密密麻麻,被泡至肿胀的手伸出江面,附着于船底。
宛若水草的黑发迅速在船上蔓延开来。
本就难以维继的陈清河见状更是耗尽了心中的最后一口气,京观消散,方鸿煊与简世清则是回到了原地。
“最终还是得死在这群溺死鬼手里么..”
陈清河心有不甘,面上更是狰狞无比。
“对付此类邪祟,狗血酒有奇效..”
简世清满怀期待的看向方鸿煊腰间的葫芦,似乎这等场面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然而,感受葫芦轻盈的他却是面色一垮,竟是不知如何言语。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方鸿煊葫中的狗血酒用于了何处。
若是在岸上,两人合力即便不能力敌也能从容离去。如今茫茫江水,却是再无半分脱逃的希望。
先前轻松的模样了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锁紧的眉宇和那过于用力而发白的虎口。
“可惜,如若我的装备未失,袍泽的狗血酒并未尽数用于救我。此番境地也不会如此狼狈。”
“无论如何,需得确保袍泽能安然脱离险境...”
想至此处的简世清不由滴下冷汗..
越是偏僻的镇魔司,内里的讨魔校尉越是走得炼精化气的路子。若是遇到精怪,匪徒之流。应对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邪祟之流非炼气化神路数之人不可伤之,即便是能通天地的炼神还虚也是略逊一筹。
“我会为你厮杀出一条活路,牛家镇,神木村的情报便仰仗袍泽通报上去了。”
简世清正欲从腰间的夹层中掏出龙虎丹以作殊死搏斗之用,却被方鸿煊制止。
“安心,一切有我。”
简短的六字却是让简世清愣神了片刻。
“袍泽..你...”
就连已经准备坦然赴死的陈清河,也是将目光止在了方鸿煊那项背之上。
方鸿煊并未多言,甚至连蹉靳刀也不曾拔出。只见他闭目蓄锐,随即猛地睁开猩红双眸。
‘轰’
滔天的怨念与煞气直冲云霄
浑浊江面更是极速翻滚,好似锅中沸水
森森冷意径直卷向不知所措的两人。即便是见惯了山精鬼魅的简世清此刻也是湿透了后背。
更不论尚未见过世面的陈清河了。
与方鸿煊身上的怨煞之气相比,周遭的溺死鬼们就像是遇上了李逵的李鬼。
它们齐齐发出嘶鸣,哀嚎..随即化作鸟兽四散而逃。
“袍泽,你这是..”
“不过是些许不足称道的微末伎俩罢了。”
方鸿煊语气依旧平静,漫天怨煞之气却早已了无踪迹。
看着与常人无异的侠客,简世清这才将扑通直跳的心脏放回腔中。他不敢去想,更是不愿多想。
他只当眼前侠客是几番救他性命的袍泽,其他一概不管。
“喂,神木村的路知道怎么走么..”
待到心绪回转,简世清这才持枪抵住陈清河的咽喉。
“哼,纵然身死。我也绝无再听由你们摆布!”
陈清河断然拒绝,他甚至将身子微微前倾,柔软的喉颈更是被枪尖刺出了丝丝血花。
“若是想要寻仇,那便带我等前往追寻他们的踪迹。这种无能的窝囊留给你自己便是,无需显摆。”
方鸿煊淡漠的声音宛若惊雷,震的陈清河久久无言。
他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走向船舱,凭借船桨将船只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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