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长生从镇魔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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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庙祝

夕阳的余辉被铅云与重山压成了起伏不定的红线。

青阳镇内,低耸的围子,鳞次的屋舍,热闹的长街,一如既往的繁荣和谐。

距离街道不远处尚存有一处会堂。

此间会堂,欢呼声,喝彩声蜂拥如浪。更多的还是人群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方鸿煊掀起门帘,只身跨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人影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景象。

即便站在门口,也能遥遥瞅见四散追逐的孩童,叫卖的货郎,周遭食肆内正袅袅升起的炊烟。

远处戏台上正演绎着方鸿煊从未看过的戏剧,仅是观闻片刻,却也是分辨不出哪家哪派。

台上人影绰绰,正演绎着城隍爷出城巡抚,降妖除魔的故事。

他本是不愿前来的。

只因想到此处或许有青阳镇以往的线索,或是以往苟活于此的老翁,因此才来此处试试运气。

挤进人群,走至台前。四目瞭望之下,这才瞅见几位聚拢一齐的花甲老翁。

然而,仅是寥寥数句,便留下了生性多疑的方鸿煊。

....

“这件事情我本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奈何心中实属抑郁,也替那城隍庙的庙祝不值,这才不吐不快。

白发稀疏,浑身佝偻的老翁词带怒气,怒目圆睁的瞪着台上饰演妖魔的戏曲人员。

“三十年前,此地还唤作青阳城之时。城尾那处城隍庙正繁荣昌盛,门庭若市,香火不断。

城隍庙祝钱伯庸虽算不上是道中高人,却能庇护一方不受邪祟侵扰。

只因那孙家混世魔王,孙连城撞破了昔日镇压此地的刨尸犬封印,这才闯下了滔天大祸。

害死了镇魔司的两位讨魔校尉不说,还害的钱伯庸丢了双腿,封了唇舌。

如此便罢了,那钱伯庸一身好本领也尽数被那刨尸犬收进了棺椁内。

故此,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钱伯庸从此一蹶不振,成了那街头乞食的可怜汉子。

若非街坊乡里时常接济,昔日那威风凌凌的驱邪道人,怕是也会落得个冻死街头的下场。

如今的柳家老太爷,昔日不过是孙连城身边一条摇尾乞食的哈巴狗而已。

他柳家不念昔日恩情就罢了,怎么连大喜日子,也不曾请柳家老太爷的救命恩人吃上一杯喜酒?

这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嘘,收声!”

一众老人中有人惊呼,有人眉头紧锁,有人变了脸色,有人起身试图捂住发声老翁。

老翁却是浑然不在意。

“我如今七十有六,扛起过战旗,剿过马匪,也捍卫过青阳城的城墙。

若是因为年老体衰,便畏惧那柳家,与冢中枯骨何异?他们想报复我,那便让他们来罢...”

“当真是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方鸿煊心中暗暗感慨,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此地。

...

老道夺命狂奔,腿脚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处深以见血的咬痕。其身后还多了几条狂吠不止的黄犬。

一追一逐下,倒显得老道脚力十足,奔的飞快了。

“直娘贼,到底是何家豢养的如此恶犬!若是让贫道知晓了,定饶不了他!”

‘汪汪汪...’

一众黄犬却是莫名的停了下来,他们朝准老道前方狂吠不止,踌躇不前。

老道正诧异,前方巷弄内却是钻出一道人影。

来人不是方鸿煊还能有谁?

“咦?方小友,竟是如此有缘?”

老道顾不上疼痛,将腿上的伤遮掩起来,面上故作轻松,满脸惊疑与欣喜。

“适逢无意间撞见道长从城隍庙里走出,故此想询问一二。”方鸿煊如是说道,却也隐瞒了救人之举。

“方小友但说无妨,贫道自然知无不言。”

“此番前去,可曾遇到城隍庙祝?某想寻他打探昔日往事。”

言至此处,老道思索无果,刚想道出自己从未见过。其脑海中却是止不住的翻涌起钱老头的模样。

“若是贫道所料不差,此人贫道却是见过的..就在半刻钟以前...”

“且随贫道来罢。”

原先还踌躇不前的犬群,此刻却是化作鸟兽散了。这一幕看的老道是啧啧称奇。

可他哪里知道,此间缘由不过是方鸿煊身上怨煞滔天,惊的黄犬不敢叨扰罢了。

原路折返,老道搜寻许久也不曾撞见那沿街乞讨的钱伯庸。方鸿煊鼻间耸动,竟是独自朝着某个巷弄里钻。

老道在其身后紧追猛赶,这才勉强跟上方鸿煊的步伐。

他尚未喘上一口气,顺着方鸿煊的目光却是看见了一具淌在血泊中的乞丐。

不是那城隍庙祝钱伯庸又是谁?

只见明晃晃的匕首分毫不差的屹立在钱伯庸心胸要害处,他发出赫赫的声音,嘴边不停涌出血泡。

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老道顾不上鲜血淋漓,径直跨到钱伯庸身旁。他用力的攥紧钱伯庸残缺不全的手掌,眼角隐约泛起了泪花。

“赫...赫...”

“快.带着你徒弟..逃..”

含糊不清的话语,老道此时却是听清了。

似是心愿已了,亦或者是再也无法撑下去。钱伯庸那沾满鲜血的手从老道那满是茧子褶皱的手掌内跌落。

侠客沉默良久,不知如何言语,直至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此人唤做钱伯庸,青阳城城隍庙祝,道长且记下了。”

老道长叹一声,隐去泪花这才郑重行礼。

“本以为此地是恶霸当道,没想到却是妖魔横行。还望小友助我清祯观一臂之力,铲除妖魔,还青阳镇一个朗朗乾坤。”

“固所愿不敢请尔...”

侠客自然应诺下来,他本就是讨魔校尉,自然不会对邪祟妖魔袖手旁观,更别说此事涉及另外两名身亡的讨魔校尉。

“不知为何,此地状况司内竟是没有丝毫记载。也从未听说过常柠,常炆的名号。”

方鸿煊心里暗暗思索,却始终不得其解。

拾掇好心绪的老道这才用衣襟拭去手中血迹,从怀中掏出那张从城隍爷处得来的符箓。

“此符乃是由香炉内的香灰混合朱砂,公鸡血撰写的,符箓上的念力虽说消失了大半,却尚能发挥几分作用。

小友武艺高强,此符以内力催动,可抑制邪魔,拨乱反正。若是贴与自身,便能挡下妖魔攻击。”

“明日便是柳家少东家大婚的日子,且先与道长的徒弟汇合,再做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