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约定
“呃、啊，也不是……只是——”
桂连连摆手，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解释的话语，医生的声音就再度响起：“不好意思，这位兔子先生。如果您是来此寻求治疗'不祥'的方法，很抱歉，我也束手无策。倒是阿桂，你的项链？”
“啊对……项链。”
桂蹙了蹙眉，低头看向兔子胸前与之前别无二样的光链，还有那缓缓流动的微弱光芒，又扫了眼腕间的手链，最后，她攥紧了胸前的桂花宝石，像是下定决心道：“……对不起医生！它对我来说很珍贵。我可以另寻相似的项链来与您交换吗？”
说到这儿，桂顿了顿，脸涨得通红，右手迅速搭上了那串珍珠：“手链我这就还您！等我去找到了合适的项链再来交换，以及这次治疗的诊金——”
“别……快停下！”医生语气慌乱，桂的动作随之迟疑。
“阿桂，你可千万不要摘下它！否则我们都会受到魔法的反噬，更何况压制怪物本体也需要它的魔法加持。至于项链，其实我也只是为了宝石……”
“宝石？”一旁的兔子突然出声，“我这里有。”
说罢，他便笨拙地伸出前爪，在自己头顶蓬乱的毛发间摸索着，缓缓掏出一块色泽温润的心形红宝石。
“医生也说了，我这病治不好。”他努力抬高前肢，将宝石递向桂：“本来就是为此准备的诊金，现在我用不上了，你就拿去用吧.。”
“这怎么行？”桂连连摆手蹲下，将宝石轻轻推向兔子的怀中，“这是你的东西。”
许是料到女孩儿会拒绝，兔子的语气十分平静：“那你就它当作抵押吧。等你找到了替代品，再帮我赎回来也不迟。”
“这会不会太麻烦兔子先生您了，我……”桂有些纠结，但她的确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其它解决办法来。
“要不……阿桂，我们就按兔子先生说的来吧？可能在你看来，我有些强人所难了。”
医生言语间透出了些许无奈，“但使用魔法其实是有很多限制的。比如，不能让你们看见我，再如，我必须从病人那里拿取一样不是光链生成的物品。”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具体要拿什么，也是魔法决定的，我无权干涉。就在刚刚，我似乎听到它说‘兔子的宝石也不错’。”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话语间带上了笑意：“没办法，魔法它很多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反复无常。你也知道，孩子最喜欢闪亮的东西了。无论是魔法的需求，还是病人的需求，我都要尽力满足，如果没有一贯如此的坚持，我的领域也不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医生说完，还没等桂反应过来，就已抢先一步进入致谢环节：“所以，感谢兔子先生的慷慨，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啊？可是……”桂愣在原地，头脑一片混乱，双手不自觉地揉搓起膝盖处的裙摆来。
兔子看了桂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决定不再与她多言，他转身望向礁石，低声询问道：“医生，这块宝石，我放在哪儿？”
“你面前的礁石上随便找个洞口放就好，谢谢你。”
“没事。”兔子点点头，蹦跳着将宝石投入了低矮的孔洞中，随即转身向光门离去：“就不多打扰了。”
“啊！兔子先生，请等等我！”
桂焦急地站起身，刚踏出一步，却又想起还没和医生告别，忙回头道：“哦，对，谢谢医生您的治疗！等我找到相似的宝石项链，就来与您交换！之后再见，医生！”说罢，她也向着光门跑去。
光门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微光，逐渐消失不见，只余医生轻柔如水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深海间荡漾开来。
“再见，阿桂。”
*
公共区域的一隅，兔子的身影从光门中显现，他停住了脚步，目光定格在了这个世界的中心：脱离了朦胧水汽的干扰，中央透出深幽蓝绿的巨大光核显得格外耀眼——无数光链于此收束，如同细丝缠绕笼罩，泛起盈盈白光。
“它是真的很漂亮。”桂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
“嗯？你是说光核吗？”兔子转头望向追出来的女孩儿。
“啊、是的。”桂回过神，看着面前小小只的兔子，她蹲下身：“刚才，真的谢谢你，兔子先生。”
“不用客气……阿桂对吧？我本名墨土，你唤我阿土就好。”墨土低声回应。
“好的、呃……”桂本还有些拘谨，但看到兔子那层层叠叠的棕黄绒毛，不由勾了勾唇角，一声“阿土”脱口而出——
还挺形象的，她想。
“啊、对了阿土！”桂摸了摸腕间的手链，问道：“我之后应该如何联系你？我会尽快找到替代品，将宝石赎回来的！”
“这我也……先不说这个。”墨土顿了顿，又朝桂身后的海底领域望去：“倒是你，刚刚想说什么？你认识我？不是因为‘不详’？”
“嗯...这个说来话长。”桂抬眼望向天空，时不时有生物轻盈地掠过——他们微笑着化作流光，飞向远方的光壁，消融于其璀璨之中。桂察觉到自己心间添上的几分满足感，心情有些微妙。
“要不，阿土到我领域来吧？在公共区……说起来感觉怪怪的。”桂转头望回墨土，轻声提议。
“……会添麻烦吗？”墨土有些犹豫，“自我光链消散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邀请……”
桂笑了笑，笑声清脆如银铃：“不会的，走吧！”
话音刚落，她便双手捧起发愣的兔子，将自己转移到了那片熟悉的湖心岛屿上。
从岛上眺望，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座古老的断桥面朝光核，横亘在岛的西侧，向东延伸，一株桂树攀附着断桥的裂痕生长，枝繁叶茂，树下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桂和墨土便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