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上）
这是人类文明被神明掌管的时代，所谓神明，不过是人类发掘到高等文明所遗落在地球的知识库——圣棺，之后用来完善自身缺陷的基因改造人。
他们有着近乎无限的生命，不畏惧核污染，能够适应高温高压等极端环境，大脑开发度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肌肉利用率也远远突破了过去人类无法逾越的高度，人类的基因几乎被开发到极限，人们称他们为——新人类。
他们接受人类的教育，学习着人类的文化知识，本该承载延续文明的重任，可他们却在人类一次次的展示劣根性之后，彻底对人类失望，他们认为:人类，只会带领文明走向灭亡。
故而，他们自诩为——神明。凭借着惊人的智慧和力量，数年间就推翻了人类的统治，成为了地球新的掌权者。
……
新历17年5月22日，这是由神明执政的第17年，神明从人类手中抢夺了高等文明遗落在地球上的知识库——圣棺，并在统治稳定后投入大量资源开始研究，本次实验是为了制造独属于神明的智能机甲，让神明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单体战斗力。
在圣庭的中央实验室中，安宁正在完善一枚纳米芯片，这是驱动机甲的核心芯片，它的运算速度每秒钟可以达到10亿次，而它所需要的能量仅仅是传统电脑的10亿分之一。
安宁作为圣庭智慧之神，是这一领域当之无愧的杰出代表，负责整个研究项目。
而在这之前，她已经为圣庭研制出了跨时代产物——生物计算机，在几十年的更新迭代之中，它已经能够链接整个圣庭所有的电子设备，开启了AI遍布生活的时代。
实验室的大门在一阵“滴答”声后缓缓开启，一位身材健硕的男性走了进来，他一头银发整齐的梳成背头，眉宇之间有着独属于神明的印记，一双银色的眼眸透露着犀利却又透出疲惫。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便行了个礼，守在门口，自觉的关上了门。
“辛苦你了，泽洛斯。但你每次都带花来，我这里都快放不下了。”安宁接过他手中的玫瑰，顺手插入花瓶，又递给他一条手帕，示意他擦擦脸，随即又投入工作。
“无妨，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而已，一时半会还撑得住。”泽洛斯清澈的声音传来，他娴熟的倒了杯咖啡，惬意的瘫坐在座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认真的端详着安宁，“但你还是把它们照顾的很好不是么，你这里那么多的破铜烂铁，多点生命力挺好的。”
安宁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一边做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说：“你作为将军，每天有很多事需要做，没事的话多注意，不用每天都来我这里看。”
泽洛斯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安宁身后，用手轻轻将她两鬓的新发轻轻梳理到耳后，去瀑布般柔顺的银发在他的指尖流转，他用手腕上的发绳将长发扎在安宁后脑，又顽皮的拨弄了两下。
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朋友之上，恋人之下。因为神认为只有时刻保持清醒的大脑，才能够维系文明长久。人类之所以具有劣根性，就是因为他们富有情感，才会影响决策。所以神决定规避情感带来的缺陷。
这数十年来，泽洛斯虽然作为圣庭将军，每天都有无数的事务缠身，但无论他有多忙，只要不是重伤昏迷，都会抽出时间来安宁这里拉着她耍一会贫再走，当然，每次来都会带一束玫瑰花。
“研究怎么样了？”
“跟我来。”安宁拿起了手中的两样东西，走到实验室另一侧的门前，侧身看向泽洛斯，此刻她精致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对自己技术的自信，也只有此刻，她才有那么一丝像个人类，而非机械，“带你看看跨时代的东西！”
泽洛斯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神，点了下头跟了上去。
“这东西，能开启——新的时代！”安宁说着，开始了一层层的验证程序，这扇门后保存着圣庭所有的重要知识，涉及神的根本，是整个圣庭最重要的东西，为了保护这些，圣庭在这个房间之下埋藏了一枚行星级武器，在激发的一瞬间就会汲取地核中的能量引发爆炸。
这扇门只有安宁，或者神王法尔斯本人可以开启，一旦有人硬闯，或者有攻破的风险时，圣庭的AI设定程序就会激发自毁武器，里面的东西会带着入侵者一起被炸上天。
在虹膜，面纹，基因链等一系列的验证通过之后，大门缓缓开启。
房间中没有开灯，只有操控台上的屏幕泛起一片幽蓝色的微弱荧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两个人影。
“不是，般恒？你怎么在这？”泽洛斯吃惊的看向其中一个雄壮高大的男人问。
“作为初始三大神明，你们两位都已到场，我不来不合情理。”般恒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透露着磐岩般的厚重感，银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冷。
“那这位是？”泽洛斯看向另外一个人影，那个人好像就是一个人影，只能发觉他的存在，却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有隐约的轮廓。
泽洛斯也知道这个地方很重要，三位初始之神都已经到齐，那第四个人的身份肯定非比寻常，而且叫他都发现了这个人影的存在，说明般恒和安宁早已默许。
他是谁？人类？变种人？还是？想到那种可能，他心里一惊，正要做反应，那个人影率先有了动作。
“你好啊，泽洛斯，我的大将军！”那个人影说完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孩童的稚嫩，随即他周围的空间剧烈的波动起来，就像沸腾的热水一样，他的身体骤然破碎，成为一道道白色流光，钻进操控台之后的第一个舱门之中。
泽洛斯这才发现，操纵台后有三个舱门，其中的第一个舱门正缓缓开启。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恍惚了一下，白发的少年忽然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漂浮于半空中，他带着一起青年的帅气，可又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他咯咯的笑了起来，铁灰色的眼睛眨呀眨的，充满了水光。
般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坐在了沙发上，安宁也憋着笑捂住了脸。
“你？你……你你你就是法尔斯？”泽洛斯的下巴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
法尔斯点点头，手指指向自己，歪了歪头：“不像么？”
法尔斯作为第一位诞生的神，有着圣庭中的最高权限，作为精神领袖，体现神的意志。通常为了保持神秘感，他下达指令要么是通过般恒，要么去直接对圣庭的AI下发，然后传输到需要执行的专员手中，所以极少以神王的身份露面。但他又耐不住闲，整天四处游走在圣庭的每一个角落。
泽洛斯并不是没见过他，而是太经常看到他了，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能，所以权当是安宁的新实验体，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道……
般恒干咳了两下：“好了好了，别玩了，说正经事吧，你今天把我们都叫过来，不只是为了看他惊掉下巴吧？”
“好吧好吧，三件事。第一，二代神体已经研制完成，我已经实装了。”他耸了耸肩，双手插兜，漂浮着转身，“类似于空间之类的能力。你们都知晓，所谓第一代神体，就是人类的‘造神计划’，接近无限的生命，无视核污染，抵抗极端环境带来的影响，以及细胞活化等等。第二代神体则是觉醒异能，但是目前受技术限制，只有我们四个人有机会成功，风险还是有的，你们也可以试试。另外，这一技术限制可以从变种人身上入手，我觉得他们的基因组成和异能有很高的雷同，可能会有帮助突破研究瓶颈。”
安宁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法尔斯说着，打了个响指，第二个舱门应声而开，“可能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圣庭的由来，是因为这个，一切的祸根——圣棺。”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玻璃罩前，其中一套漆黑如墨的机甲静静的站在那里。
机甲外骨骼，宛如钢铁巨兽般矗立于眼前，每一寸都透露着冷冽而坚不可摧的气息。它由高强度纳米级别合金精心锻造而成，表面覆盖着细腻的哑光涂层，既减少了光线反射，又赋予了它一种低调而深沉的美感。
在机甲的后背中央，镶嵌着能量核心，宛如跳动的心脏，为这台机械铠甲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当能量涌动时，核心周围会泛起浓烈的红光，如同时刻喷涌的岩浆的火山口一般，既神秘又充满力量。
“原本的它并不长这样。”法尔斯一挥手，全息投影立即展现，“原本在人类最初发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类似于胶囊一样的东西，它类似于一个储存装置，其中包含有无穷的知识，一经发现，举世哗然，他们欣喜若狂，发了疯的投入海量人力物力去研究它，可并非所有人都看好它的存在，其中就有神学家妄言，其中含有登神的秘密，会带着整个文明达成飞升，人类如此盗取神明的知识，神一定会降下神罚。”
“其中的知识储备量相当庞大，人类投入一切精力与资源，花了百余年的时间，破译其中的文字，说白了就是看图猜答案，在走了无数错误路线之后，才堪堪完成了自身基因缺陷的完善，也就是后来的‘造神计划’，而我——也由此诞生。”
“作为第一名完美的人类，我不会生病，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达到了人类认知中所谓的——永生不灭。他们唤我为——神。我学习他们的知识，适应他们的文化，并与他们一同投入对圣棺的研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身边的科学家却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终究无法克制自己生命的极限，迎来终点，而我的地位水涨船高，我也切身感受到了，人类所说的——孤独。”
“我保留并锁定了我的形体和相貌至今，并主导着圣棺的破译，随着越来越多的知识被解读，圣棺告诉人类‘当最后一名人类成功登神，宇宙的大门才会真正的向人类敞开’，所以人们延续了造神的任务，越来越多的完美人类在此诞生，你们三个也是由此而来。”
“原本一切安好，进度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有一天，新的知识出现，让人类彻底的疯狂，这也是直接导致人类走向衰败，神明坐上神座的开端，圣棺中有一项技术，可以完整的保留人的思想，说白了就是创立一个服务器，将人脑内的所有事物拷贝，以数据的形式上传，再用细胞活化再生技术，将损坏的身体复原，或者重构一副躯体，再把云端数据拷贝回人造生物质脑，也就是通过插卡的方式插入外接脑机接口，达到真正的——起死回生！”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争夺这项技术引起冲突，时间久了就演变成为战争，人类文明走向衰落，直至神明发现，这项技术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只能复活已经成功上传数据的人，先不提成本是否可以接受，人类的大脑根本无法承受数据上传时带来的消耗，更别提复活逝去已久的人了。等人类反应过来，却已经因为自相残杀元气大伤，只能由神明引领下休养生息，在数十年的时间里，神才逐渐成为主体。”
“那这些和我们今天有什么关联么？”泽洛斯问。
“呐呐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法尔斯伸出手指，双眼笑的弯成一条缝。
“别在这种时候闹了，快说。”般恒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坏消息是：就在不久之前，‘圣棺’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样，拒绝了我的访问，换而言之，过去的道路都是照着答案写过程，而往后的路就只能自行探索了，不会再有帮助，而灾难近在眼前。”安宁轻声说，“我只来得及保留一小部分知识，就已经彻底与圣棺断联，而且始终拒绝我的交流请求。”
“就行差生抄好学生的作业，结果被收走了？”泽洛斯问。
“真是个形象的比喻！我喜欢！”法尔斯打了个响指，笑着说。
“那好消息呢？”般恒冷声问。
“专业的问题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回答吧。”法尔斯飘到沙发前，搭着腿躺在沙发上，弯弯的眼睛似笑非笑，看不出任何表情。
安宁点了点头，一挥手第三个舱门缓缓打开。
“自从圣棺变成这副机甲之后，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去解析它，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他的材质属于暗物质合金，地球上没有这种材料，完全没办法强行打开，它也配备了很高级的防火墙，哪怕是圣庭的生物计算机也破不开，还差点受到数据封锁。”安宁看向第三个舱门。
那是一个休眠仓，透过玻璃窗口，金发的少年半裸着身体，浮于营养液之中，身上插满了各种线管。
“这副机甲只有基因配对才能使用，我试过我们四个的基因，但是都不适配，强行使用会有难以承受的创伤，仿生基因模拟上去也行不通，所以我通过了严格的大范围筛选之后找到了他——溯源。”
“溯源原本是最新一代的基因战士，是目前科技能够达到的顶峰，他不仅拥有接近无尽的生命，身体的各项功能也是达到了人类想象力和科技水平的极限。”
“他从刚被我找到开始，就加入这场跨时代的实验，在所有实验体中，他是表现最稳定，最适配的一个。从他加入实验的那天开始，他被清除了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完全配合实验，甚至在实验不进行时，会进入休眠状态，与外界完全隔绝。”
“他的基因配比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九，是目前最适配的实验体，勉强能够驱动机甲，通过往后的基因改进，我有信心能把配比度再提升十个百分点，下一步实验我会把刚研制出的纳米计算机植入到他的大脑，这样就有足够的算力支持机甲行动，就可以达到理论上的完美适配。”
“至于机甲的问题，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将这副机甲命名为【零号】，后续会以它为原型，用现有的最佳材料去仿制更多机甲，当然，可能对比原型机会差很多，但是多改进总会好的，等整好了就给你们一人发一套，计划代号嘛，就叫‘超级战士’计划。”
安宁停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她轻咬着下嘴唇，犹豫了片刻，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即又说：“但是目前还有一个小问题，他原本像每一个普通的神一样，拥有自己的情感，但在长期多次的实验之中，负责他情感操控的部分腺体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我想为他植入仿生腺体，虽然效果不如原生的好，但……”
“安宁！”泽洛斯紧张的看着安宁，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祝安宁，作为圣庭的智慧之神，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说错话，做错事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甚至会死，哪怕你是初始之神，也不例外！”般恒走到安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做一个完整的人！有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和情感，而非只会听令行事的机器！”安宁死死的盯着般恒，说完了刚才被泽洛斯打断的话，还特地加重了“机器”二字的发音。
人类的情感和各种情绪都是建立在各类腺体分泌的激素之上的，即便崇高的理想信念也一样离不开激素的作用。
仿生腺体能模拟各种腺体及其分泌激素的运转和作用机制，来使得机械生命体得到类似于人类的复杂虚拟激励机制，或者称之为——“感受”，并推动其行动的整体连续性。
安宁当然知道这不符合规则，圣庭也有着一套自己的法规，任何人犯下罪孽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偿，哪怕是法尔斯本人也不例外，且最高量刑标准达到了死刑。
她也知道，无论是圣庭，还是般恒，他们都只需要一个好用的武器，仅此而已，武器不需要情感，只要听令行事就足够了。
然而，神明不能被情感左右，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理智的大脑，这是最初的法规，是神明的原则。她这样做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直接挑战神明的权威，挑战最根本的法律。
人类最初在创造新人类的时候，活体生物实验一直是研究的一项禁区，因此目前模拟以及接入的是一个相对简化的版本，虽然具有大部分功能，但理论上仍会略显生硬，缺乏润色，不知道自我迭代程序是否能发挥奇迹，弥补这些缺憾。
在研究荷尔蒙的时候，当初的人类科学家们十分犹豫，这就像打破了人类与机械的最后一道伦理界限一般但为了让他们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科学家们最终并没有刻意的屏蔽他们的腺体，保留了这一部分系统，因为人类始终认为，失去了情感，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对世界的感触，没有喜怒哀乐就不再为人类，与冰冷的机器没有区别。
所以人类在一次次剧烈的争论之中，都选择了接纳这份所谓的“缺陷”，让新人类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因此安宁即使知道这么做会受到处罚，甚至有可能会死，但她还是想极力去争取，就像当初创造他们的人类那样，想把溯源本应有的东西还给他，给他一个完整的生命！
“般恒，我知道你过去和人类闹得不愉快，对人类的情感深恶痛绝，但溯源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你的孩子也受到了这样的创伤，你又该怎么做呢？”安宁轻声说。
这下完了！泽洛斯震惊的看向般恒，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红绫这个人基本上成为了圣庭的禁忌，是统御之神——般恒绝对的逆鳞，他们每次都故意的绕开这个话题，尽量不提起她。
而安宁却直截了当的用红绫去顶撞般恒，今天这件事估计是没法轻易收场了，一边是自己的上司，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呢……
“一切都是既定的命运，失去的东西都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他们……”般恒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寒泉。
“那红绫呢？”安宁直视般恒的双眼，“红绫会怎么做？我不信她会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遭遇苦难而不管不顾！”
般恒冰冷的目光与安宁坚毅的眼神对垒，身上散发出磅礴的威压，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浸出水来。反观安宁，单薄的身体仿佛大海上飘曳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两人都寸步不让，目光的交接处仿佛摩擦出了实质的火花。
“既然他是因为实验才丧失的情感，这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理应还给他，就当是他为神明付出所应得的恩赐。”正当泽洛斯在思索一会儿要是真打起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法尔斯起身说。
般恒的胸口微微浮动，他依旧与安宁对视，可气势远不如刚才那般强横，而是充满了无奈和低沉，那无形的威压一步步瓦解溃散。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才还仿佛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瞬间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哀伤。
无尽的哀伤如同通天彻地的海啸一般袭来，无形中裹挟住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有一只小精灵在整个实验室中跳跃、漫步，欢唱着悲伤的歌。
泽洛斯从未见过这样的般恒，在他的映像中般恒从来都是那个统领整个圣庭的统御之神，冷静、强大，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悲伤、孤独，甚至是可怜。
这幅样子好像透过了那张冷峻的脸，隐隐透出一个悲伤而又孤独的青年，那个青年始终沉寂在过去的大雨中，从未走出来，哪怕雨早就停了，他也未曾移动。
这场对峙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最终还是以般恒的退让落下帷幕，他轻叹一口气，低垂下眼睑，挪开视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最终停在了门口。
“我对你的机甲没有丝毫兴趣，五分钟以前，那个未知文明的先遣舰已经进入了太阳系，你的实验品最好能解决眼下的麻烦，至于他后续的培养和发展方案，”般恒顿了顿，“既然神王已然授权，那么自然可以全权交给你，圣庭需要的只是一柄能够执行神明决策的锋刃而已，只需要他捍卫神的威严就足够了，他最好是会听话，否则我会让他回炉重造！”
说完，他走出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在实验室中回荡。
直至脚步声完全消失，安宁轻呼了一口气，看向还在休眠仓中的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开心，她知道这次他们赢了，那个少年在沉睡中赢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泽洛斯，还需要再辛苦你去抵挡一会儿了，纳米计算机的安装和他身体的适应需要时间，他心智还不成熟，这次应该只能依靠AI掌控他的意识作战了。”安宁着手操作着系统平台，休眠仓中的营养液开始排空。
“诶，放心交给我吧！”泽洛斯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外走去，“我会为你争取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