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恶女不是恶霸
“我想……让它闻闻你。”
陆希言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正卖力磕着瓜子的白小糍。
[我？]
[不行！]
两小只举起小爪子同时出声，随即就看到小刺猬一屁股坐到灰鼠身上，疼得灰鼠“吱”地惨叫一声，讪讪收回了反对的小手。
[他同意啦！]白小糍拍拍胸脯，[换我来！保证完成任务！]
瞧这副争先恐后的萌样，商玄同原本下意识皱起的眉头也慢慢松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好热闹。
许是这几天担忧母亲一事终于石头落地，他身上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商玄同饶有兴趣地挺直腰身：
“既是公主所愿，请吧。”
陆希言喜出望外，心里感叹着这人对小动物的容忍度确实高，起身双手接过白小糍，缓缓走到商玄同面前，小心将它送到他的袖袍上。
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商玄同仰头看着少女白净的面庞，晨辉从窗外铺到她身上，反而柔化了原本妩媚的眉眼，多了些朝气蓬勃的可爱雀跃。
“说来也巧，我昨日去章尚书家破煞，你猜谁是背后作法之人？”
陆希言猛地抬头看他，二人眼神相撞，商玄同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落进眼底的星眸睫毛同频颤动。
只一瞬，他有些失神。
“？商公子？”陆希言起身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失笑道，“别说，公子这点和令妹还挺像的，打从心底都不畏惧我，就好像压根不是天家子弟一样。”
商玄同心头一沉，拂袖就要起身赔礼，却被少女一把按在原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还趴着这只刺团儿。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玄同人微言轻，不敢如此放肆。”
难得一向沉稳自持的他脸上也多了几分窘态，陆希言双手抵着桌子撑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直到那张俊美面庞上不自然的神情越发明显，一道可疑的绯红也慢慢爬上了他的耳朵。
自己是天潢贵胄就是爽啊！
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人圈在府里耍流氓！
陆希言赶忙摇摇头，用理智把这种恶霸强抢民女的暴论压了下去。
[找到啦！找到啦！]
白小糍兴奋地点着鼻子，扒在商玄同的腰带上。
陆希言低头一看，脸上更多了几分尴尬。
那是条用来系里衣内衬的腰带，故而十分朴素，只缀着一颗简单的青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自己刚萌生恶念，下一刻就有了正经理由要人宽衣解带，简直是瞌睡了老天就给递个枕头。
可她虽然是恶女，却不想做采花恶霸啊！
商玄同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求殿下一解，这是何意啊？”
一转攻势，现在轮到陆希言不自然起来了。
本来她还想得非常完美。
让商玄同去明坤池祛尽邪祟污秽，再隔离到偏院好好保护几天，最后帮他们家解决邪煞，完美欠自己一份人情。
如此一来，自己的形象也有所改观，拿取神识也变得顺理成章。
一点都不顺啊！
怎么越来越往乘人之危、不是好人的人设上崩了啊！
陆希言一阵头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十分喜爱你这条腰带上的青玉！对！这玉可太玉了！成色也好做工又精巧，可否麻烦商公子解下腰带……送我一观？”
越说越没底气了！
她头一次这么直白的骚扰别人啊！
[呜呼！]
白小糍也兴奋地嗅着小鼻子，两颗黑豆豆的眼睛十分期待地看着陆希言。
呜呼个鬼啊！
商玄同低头瞧了瞧刺猬在自己腰带上来回乱蹦，再抬头看了看一言难尽的陆希言，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当然可以，如果这是殿下所愿。只不过……”
请殿下亲手来解。
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
商玄同眉头微蹙，心中有些讶异，若是以前，自己断不会说这种调笑风月的话，更不会对着陆希言有这种念头。
陆希言还在等他“只不过”的后茬，却看他将白小糍小心捧起放在桌上，转身背向自己的同时，闷闷说了一句“玄同失礼”，便两手一抽，将腰带解了下来。
商玄同恭敬将腰带放到陆希言身边，揽着有些松散的衣衫，耳后的红晕越发明显。
他只觉房内闷热，下意识去碰桌上茶壶，却被陆希言出言制止：
“别喝！”
商玄同一怔，再度想起他刚从明坤池到府的那一日，她也寻了个借口，让自己换了牛乳。
两人对坐，一时间氛围沉寂下来。
商玄同倒出一杯金银花茶来，仔细看着茶汤成色，和那日一样，是有毒的。
他皱眉问道：“殿下是何时发现茶叶有异？”
陆希言起身关好窗户后，回身轻笑：
“也不久，喝过你家的六安瓜片，回来喝什么都喝不惯，让南烛随便清清库存，偶然发现罢了，公子不也是那日一闻便知？”
商玄同沉眸，显然不相信这套敷衍的说辞。
他轻声问道：
“若我那日偏不爱牛乳，执意饮茶，殿下又当如何？”
陆希言没想到他还在意这个差别，一时哽住。
“那个……就算你中毒了，我也能救你。”
这几日，南烛还在暗中调查下毒这事府里是否有内应，事情尚未明朗以前，她自己都是装作懵然不知，不喝便罢。
况且……她在御兽宗救了多少误食钩吻的动物。
她知道这样七七八八操作一番后，茶叶中的这点毒性不强，人偶尔喝一杯，她也能救回来。
商玄同眉睫微动，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他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谢殿下好意。是玄同多言了。”
陆希言摇摇头，一手抚上腰带，上面还余留着他的淡淡体温，她指尖划过表面，隐隐有些酥麻触感：
“昭阳该向公子道谢。愿意将此贴身之物相赠。”
说罢，她抬头看向商玄同，笑得明媚：
“我知道公子还记挂令堂身体，若公子愿意，今日便可回府。”
商玄同颇为讶异，还没等他开口再说什么，就被几声叩门打断。
南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殿下，我们已扣下那供茶老妪，等您去前厅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