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李师弟可在?
李承只作不见,默默喝汤。
遂尔,张胜和陶钧联袂而至。
一如既往,点名,训话,继而各司其职。
将将入内,任泽行也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两位外堂执事。
与两前日相比,两人客气了许多,也非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众人见礼,两人却先冲着李承笑了笑,而后才说正事:
“今日来此,依旧是两桩:其一,念李师弟只是初犯,且能洗心悔过,革面自新,故而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由面壁十日改为两日,两日一过,便可上值……”
众人愣住,举堂愕然:只需两日……那到今日,岂不就是刚刚好?
但所谓的洗心、革面,我们亲眼盯着,咋就没看到?
李师弟是前日早间面壁的对吧?但刚坐到牌楼下,于师妹便跑过去和他嘀嘀咕咕。之后又是给符,又是给丹,任师兄定眼看着,竟也不管?
就这般,半日便混过去了。
刚值午后,那位闵师姐便来了,还带了好多器物。而后,李师弟便开始鉴器,一鉴便是小半日。
而鉴器也就罢了,他一人鉴的比举堂一日鉴的多且不说,还全进了他自个的百宝袋?
任师兄仍旧定眼看着,仍旧不管?
再之后,闵师姐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紫燕师姐,好不容易走了紫燕师姐,又来了闻师兄?
又是丹,又是药,又是珠,乃至于法宝……好好的思过,硬是被他开成了收礼大会?
任师兄仍旧看着,但莫说管,那眼中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继而便下值,既无人看,亦无人管,试问李承那夜会如何思过?
之后便是昨日,钟声刚响,便被那位孙师兄和于师妹唤走。商量了什么不知道,但同院弟子午时回去后,李承竟在睡觉?
举堂上下三十来号人,个个都敢拍着胸口发誓:整整两日,李师弟但有一刻是面壁思过的,他们敢把堂外的牌楼啃着吃了。
所以,又何来的洗心革面?
当然,赖张胜和陶钧管理有方,录功堂如铁板一块,约等于全和李承穿一条裤子。众人心里暗觉怪异,但个个点头附和,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就好像全都亲眼看着李承痛心疾首,诚心正意的面壁了两日。
任泽行如牙疼一般:于师妹真没说错,这录功堂上下果真没一个好人……
几句交待完,执事又说起第二桩:因峰务繁忙,即日起,任师兄不再来录功堂监事。至于换的是谁,需等后山知会。
众人心里又是一咯噔:虽说任师兄尸位素餐,且颇有些滥竽充数,但对录功堂而言:这样的监事师兄,不才是顶好的师兄?
这才来了两日,突然就换了一个,天知道又是什么秉性?
惊疑间,又寒喧几句,任泽行与两位执事并肩而去。
留下一堂执事、弟子,面面相觑。
总不能是因为对李承监管不力,任师兄才引咎去职?
感觉又不像:如此一来,李师弟只会被罚的更重!
张胜一脸狐疑:“昨日那位孙师兄称要帮你去律堂求情,可是因此才撤了禁令?”
当然是因为封平松口。
但事涉天机峰,李承只能点头。
“孙师兄又称有事与你相商,又是何事?”
事涉于静好破境,更不能随便说,李承想了好半天,着实不知道怎么圆。
好久,他才眨眨眼睛:“孙师兄看我是可造之材,是以想让于师姐与我为邻,闲瑕之余,也能对我指点指点!”
众人齐齐的愣住:啥?
内外之别,差如天地,真内之别,又差如天地……这不就是两个天地?
孙师兄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还商量?
真要这般,便等于内门在望,李承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孔凝之眼睛瞪了好大:“李师弟,你看清楚,那位孙师兄穿的是白袍?”
“我知道!”
不然怎么说?
难道说:孙师兄想让我指点指点于师姐?
于师姐不但也是真传,而且如今已是第七境,在三代弟子中排第三?
就刚刚那位任师兄,同为真传,但于师姐说话声音稍大点,他都得抖一抖……
相处日久,众人深知其秉性:李承虽油滑些,但从不胡吹乱嗙,口出大言。故尔半信半疑,更是又惊又奇。
“孙师兄既称师弟为可造之材,照此一来,但入三境,师弟就能入内门?”
“便入三境,也入不了内门!”稍稍一顿,李承一叹,“孙师兄是雷修,出自霆霓峰。”
咦?
雷修需阴阳同修,是以但入霆霓峰,便是真传弟子。
若不为弟子,便只能为弟子仆从,等于又入了役籍,还不如在外门自在……唏,等等?
孙师兄是于师妹的师兄,岂不等于……于师妹也是真传?
于今于师姐与他同住一个院里,尚有两名堂中的理事弟子同住,便是他不讲,也迟早能知道。是以李承没犹豫,直接点头。
众人恍然大悟,却又震骇莫明。
怪不得于静好刚来就教李承雷法,而后又是催符,又是召雷?
再看平日里,有意无意,于师妹总是围着李师弟转。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因为召雷那次,害得李承险些丢了性命,于师妹心有愧疚,故而如此。
但此时想来,定然别有隐情。
问题是,李师弟干嘛了?
狐疑间,张胜皱着眉头:“既姓孙,又是三十余岁……我怎记得,霆霓峰于峰主座下首徒,便是姓孙?”
陶钧猛呼一口气:“定然是了,听闻于峰主不在时,便是由其庶理峰务……嗯?等等……”
他猛的一顿,两颗眼珠直往外突:“师……师兄,霆霓峰峰主……姓于?”
姓于,哪个于?
张胜愣住,举堂狂震。
而后,几十道目光如同利刺,钉到了李承身上。
张胜定了定神,猛抽一口凉气:“师弟,你到底犯了何事?”
五雷正法不能认,雷精的事情也不能提,那还能怎么圆?
李承嗫动嘴唇:“师兄,我什么都没干!”
张胜斩钉截铁:“不可能!”
同时,几十颗脑袋齐齐的往下点。
正心念急转,门外传来当当的两声,妙兰言笑晏晏:“请问,李师弟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