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人一日不死，便不可掉以轻心
对于曹豹和张辽的被俘，吕布早有准备。
刘备一改往日的仁慈，竟然斩杀了他的岳父曹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但吕布勉强还能接受。
毕竟曹豹是刘备失徐州的罪魁祸首，即便是刘备这样的宽厚之主，一怒之下斩之也情有可原。
可是张辽！
那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自己的同乡。
竟然背叛了他，投降了刘备？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张辽！”
“你这不忠不义的叛徒！”
“你怎敢如此无耻，背叛于我——”
府堂内回荡着吕布愤怒的咆哮。
许昌，司空府邸。
一位目光锐利、长髯飘逸，体态丰腴的雄主，正端坐高位，审视着手中丝帛上的消息。
“吕布那反复无常之徒，趁刘玄德与袁公路在淮水相持之际，偷袭下邳，窃取了徐州。”
“刘玄德屡战屡败，两万雄师烟消云散，被迫退守海西。”
“文若啊，你的驱虎吞狼之策，看来已奏效。”
曹孟德赞赏的目光投向那位儒雅文士。
荀文若。
曹军首席谋士，文臣之首。
曹孟德迎天子至许昌后，忌惮刘玄德掌控徐州，又欲打击占据淮南、视之为死敌的袁术。
于是荀文若献策，让曹孟德以帝命下诏，命刘玄德领军南征，讨伐袁术。
刘玄德为汉室宗亲，高举匡扶汉室之旗，对帝命自然不敢违抗，只得领军南下与袁术对峙于淮水。
荀文若料定，盘踞小沛的吕布，不甘屈居刘玄德之下，必会趁虚而入，窃取徐州。
事实果如荀文若所料。
“刘玄德素有仁义之名，若让其稳坐徐州，使徐州士民归心，将来必成大患。”
“吕布虽勇，却声名狼藉，徐州如陈氏等大族，必对其阳奉阴违，面从腹诽。”
“这些人，迟早会暗投司空，充当内应。”
“届时司空挥师东进，讨伐吕布，收复徐州，易如反掌。”
荀文若捋须而谈，洋洋洒洒一番分析，为曹孟德谋划出一幅宏图。
曹孟德微微颔首，冷笑道：
“文若所言甚是，对付吕布，比对付刘玄德，要简单许多。”
荀文若亦点头称是。
“刘玄德虽逃至海西，困顿不堪，但毕竟尚存。”
“观其生平，性格极为坚毅不屈，未必没有重振旗鼓，声势再起的可能。”
“此人一日不死，我们便不可掉以轻心。”
另一位年轻黑衣谋士，却轻轻提醒曹孟德。
曹孟德沉思。
“奉孝对刘玄德的评价，倒也中肯。”
“刘玄德确实有不屈不挠之勇，可惜出身卑微，真正的王佐之才不屑于投效。”
“故其麾下简雍孙乾之辈，皆不过是碌碌无为之徒。”
“刘玄德虽有关张等虎狼之将，却无奇谋之士为其筹谋，文若料他终究难成气候。”
“依文若推测，此次他若想生存，唯有向吕布求降一途。”
荀文若脸上充满自信，对刘玄德又是一番推测评价。
曹孟德微微点头，正欲开口时。
一名亲卫急匆匆将一道帛书急报送至府堂。
曹孟德挥手令其当众宣读。
“刘玄德弃守海西城，率残部向西进入汝南。”
“其撤离徐州前，吕布领军追击，却中了刘玄德伏兵之计，大败而归。”
“其将曹豹被斩，张辽归降刘玄德！”
亲卫将徐州最新情报，当众宣读。
府堂内。
曹孟德、荀彧，乃至郭嘉，脸色齐变。
“竟有此事？”
曹孟德一跃而起，几步下阶，夺过帛书，亲自审阅。
荀彧与郭嘉亦急忙起身，上前查看。
眼睛瞪得溜圆，急迫地扫视着，一行行文字。
三位主臣相视一眼，眼中满是讶异。
“仅凭残兵败将，竟能大破吕布？”
“或是诱敌深入，中途设伏？”
“刘玄德竟能施展此等妙计？”
曹操惊叹不已，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异。
荀彧接过情报，反复审阅数遍，确认无误。
随后，他一脸疑惑，质疑道：
“刘玄德这一系列计策，确实深谙兵法精髓，堪称诱敌深入的典范。”
“但此等精妙计策，不似孙乾、简雍所能谋划。”
曹操被提醒，再次审视情报，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莫非刘玄德新近得到了某位智谋超群的谋士辅佐？”
郭嘉眼中闪过光芒，如此猜测。
曹操半信半疑：
“奉孝所言，或许有可能。”
“但徐淮之地，谁能有此等智谋，连陈宫也未能识破？”
“如此人物，为何会选择在刘备落魄时投奔？”
曹操的疑问，让荀彧和郭嘉相视一眼，眼中都是迷茫，无法作答。
“再者，刘玄德既不降吕布，又不绕道来投靠我，为何要去汝南？”
“难道他想攻取汝南？”
曹操的疑问未解，又生出新的疑惑。
关于刘玄德的种种疑问，让他和两位谋士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片刻之后。
荀彧首先恢复了平静，脸上再次显露出运筹帷幄的自信。
“刘玄德身上，疑点重重，需派细作详加探查。”
“汝南黄巾贼肆虐严重，至今盘踞着十余股黄巾，何况该郡是袁氏的故乡，袁绍和袁术在汝南都留有不少势力。”
“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刘玄德以数千兵马就想吞并汝南，借此地复兴声势，未免过于自负。”
“依彧之见，刘玄德暂时不足为患。”
“当前司空应将目光从徐州转向南阳，先解决张济。”
荀彧一番洋洋洒洒的分析，将曹操的注意力从东方转移到了近在咫尺的南阳。
曹操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凝视着“宛城”二字。
张济这位西凉军阀，自离开关中后，便占据宛城一带，控制了半个南阳郡。
之前与他无关，但现在曹操迎天子迁都许昌，情况就不同了。
宛城离许昌太近。
不攻下宛城，不除掉张济这个心腹大患，许昌难以安定。
“文若所言甚是，只有收复宛城，才能确保许昌南线安全。”
“嘉闻张济在与刘表交战时，中箭受伤，伤势不轻。”
“现在其军心必定惶恐，正是我们攻下宛城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