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取死
蜃楼消散，暮色中的天空恢复了宁静。
如墨染的、一簇簇的云朵三五成群，像是一张美丽的泼墨山水画。
陈锋不由正视起来——海市蜃楼从来都不简单。
重生之前，研究“海市蜃楼”相关秘密的人最多的，就是欧阳明。
欧阳明是749局的三星高级研究员，是一位很变态的科学家，不仅痴迷于基因改造和人体实验，还痴迷于意识上传实验、以及将上传的意识和自然武器结合，进行虚空“显圣”的“海市蜃楼”实验。
此人的本性是很邪恶的，为人贪婪，物欲强烈，掌控欲也极强。
重生之前，迫害叶知秋的人里，欧阳明算是最核心的存在之一。
2049年的时候，陈锋同样已经晋升成为了三星级的高级研究员，那时候，他对于“海市蜃楼”的理解，基于“量子衍生”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经较深入了。
海市蜃楼，恰恰就是时空的一种衍生反馈，可以理解为在事情发生的某一刻，产生了时空衍射，生出了一个临时的时空片段并恰好被投影了出来。
就像是下一秒的百万可能——其中一个可能发生了，那么因为量子纠缠而导致另外一个可能被衍射了出来，并因为一些原因在虚空呈现。
如果陈锋不是重生者，他理解不了这样一个“蜃楼”的场景。
可此时，他反而更加怀疑现实存在的真实性了。
“或许，我们真的活在虚拟之中，我们的世界就像是一款游戏，或者是一本书。”
陈锋静静的凝视着虚空，就像是想要看透虚空的尽头——那虚空的尽头，是不是有一个电脑屏幕，或者是有一页书页，正在被‘它’的主人观看着。
此时，陈锋身边的秦岚心情同样复杂无比。
刚才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犹如末日幻梦的场景在空中出现，却偏偏在她的精神感知里是那么的真实！
她的精神莫名紧张，强烈的心悸不安感犹如梦魇席卷而来，如要将她蚕食！
那末日般的景象，那燃烧的巨剑，以及那似曾相识的、闪烁着电弧的神秘符号，都像一根根刺，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深处。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锋，却发现陈锋脸色异常凝重，眼神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一切。
“陈锋，你在想什么？”
联想到陈锋恐怖的精神天赋，秦岚的心莫名一动，本能的开口询问。
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之意。
“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陈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了秦岚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原因，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她的身边，夜莺一脸茫然，脑子里更是稀里糊涂的，像是梦游一样。
没有了星魂寄存于精神之中，夜莺倒是恢复了不少，但正是如此，她脑子里太多的想法挤在一起，乱成了浆糊。
许芸察觉到陈锋情绪的变化，轻轻握住他的手，捂在手心，表达着她坚定不移的陪伴。
小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身体轻轻靠近陈锋，用头蹭了蹭陈锋的裤腿，表达着自己是真实的，会一直跟着主人，不离不弃。
“那……你发现了什么吗？”
秦岚忍不住询问道。
“还没明确的发现，就是觉得时空更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起点也是终点，一切像是在循环。”
说着，陈锋收敛情绪，又接着道，“刚才的海市蜃楼，你们749局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这是麦瑞坎国在拍电影或者是某个电影场景。”
秦岚闻言，不由讪笑了一下。
这个刚诞生的借口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中道崩殂了。
秦岚想了想，语气真诚的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局里的高层肯定是知道一些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或者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对这方面有着很深的理解。”
陈锋摇了摇头：“不用了。”
秦岚似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这次检测，你的表现太惊人了，所以很可能你很快会被特招——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明确说。
但陈锋懂——只是什么？只是因为他表现太惊人，有可能被高层盯上，进行一些人体研究——比如说抽取脑脊液、截取神经元细胞研究精神天赋。
当那个“太极脉冲二号”检测器拿出来的时候，陈锋就知道这一切无法避免——毕竟749局高层有欧阳明这种人存在。
但只要不进749局，某些存在也不会太放肆。
“暂时没兴趣，我只是想和芸芸一起好好把大学读完，其它……等毕业了再说吧。”
陈锋阻止了秦岚继续说下去。
秦岚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瞎折腾什么？
“可是你才十八岁，现在就已经自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是有组织培养……”
秦岚觉得有些可惜，还想规劝。
陈锋语气淡然：“成长从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个瞬间，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无非是比我多走十年弯路罢了，总会有开悟那一天的。”
秦岚无语，嘴角抽了抽：“我真是谢谢你了。”
夜莺忽然道：“岚姐，我觉得我们之前偷听……咳，无意间听到的说法，就是最好的诠释。就是你说的‘观察者、觉知、独立于身体和精神之外的‘我’。”
秦岚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夜莺一眼：“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夜莺：“……”
许芸则是有些不明觉厉。
秦岚放弃了，转而看向许芸，语气有些惋惜：“许芸，你的检测没法完成了，所以只能等下次，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切记！”
许芸立刻回应道：“秦岚姐你放心，我绝不会乱说的。”
秦岚有些遗憾的看向陈锋：“那先就这样，不过可能接下来随时都会有人找你调查，这些人都很特殊，尽量别得罪他们，必要的时候适当低头也没关系——不然只能是你吃亏了。”
秦岚说着，抬起手腕。
她的手腕上，机械手表的特殊玻璃表盘上，蓝光一闪，浮现出了一个虚拟屏幕。
屏幕亮起之后，秦岚选择了通话，随后，一个虚拟的3D人物虚影在表盘上方浮现了出来。
那个虚拟的人物投影，正是叶知秋。
而这种技术，是一种“星链”模式的虚拟现实3D通话技术，目前并没民用。
这种技术的好处，就是信息直接呈现在双方的眼瞳中，看起来是在交流，实际上也是在交流，只是外人无法获知交流的内容而已。
陈锋平静的看了一眼秦岚的举动，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其实很多很科幻甚至是魔幻的技术早就出来了，只是底层的人们根本不知道罢了。
身边，许芸倒是一脸的好奇，却也耐着性子没随便询问。
“‘太极脉冲2号’爆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正是我苦苦寻找的人。”
叶知秋的信息投影在秦岚的眼前。
“你在找他？找他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本来想将你介绍给他，但是他似乎不是太感兴趣。”
秦岚回应道。
“你不用插手，也不用管，我会主动找他的。”
叶知秋传递完消息，投影盯着陈锋看了好几眼，眼中多了几分狂热之色。
陈锋有所察觉，朝着叶知秋的投影看过去的时候，叶知秋有所察觉，朝着他暧昧的一笑，还抛了个媚眼，然后投影就直接消散了。
陈锋无意接下了叶知秋那个媚眼，俊俏的脸顿时黑了三分——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着调。
秦岚见状，“噗嗤”一笑，道：“活该，仗着天赋好窥视我们交流，还说你没兴趣！”
陈锋：“……”
秦岚收敛笑容，神情恢复了严肃：“好了，陈锋我得走了，你自己……嗯，懂的都懂——哦对了，下次，如果还是我来找你，你就得给我解释下你买显微镜、弄苔藓和抓蚂蚁的行为以及其意义了。”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陈锋一眼，很是洒脱的转身离去。
夜莺则是多看了陈锋好几眼，像是要将陈锋帅气的样子牢牢记在心中一样，等发现秦岚已经走远，她立刻慌慌张张的跟着跑了过去。
许芸看着夜莺和秦岚离去，又若有所思的看向陈锋，接着不动声色的感慨道：“夜莺姐姐应该特别漂亮吧？”
陈锋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许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温柔蕴含笑意：“漂亮什么，和我家芸芸完全没得比，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嗯。”
许芸乖巧的点了点头，抱起小宝，跟着陈锋离开了墓园。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忽然从墓园深处走了出来，然后站在了陈锋母亲宁紫琴的坟前。
他身材高大，很是妖娆妩媚的脸上戴着一副四周镌刻着异种邪龙雕饰的眼镜。
他双眼阴森，其一身气息和蝙蝠极为相似，却浓郁了数倍不止。
他看着陈锋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陈锋，先天开悟者！633Hks的纯净精神力强度，精神天赋上限远超10000Hks！还能进行自我‘觉知’，明显有‘观察者’的天赋，比‘蝙蝠’合适百倍以上！呵呵，觉知啊，真是好肥料啊！”
“不知道，若是将他献给首领‘敖丙’的话，我在天庭组织‘三十六天罡’中的第三十六位排名能不能上升几个层次？”
黑色身影低声自语着，接着一脚将坟墓旁供奉着的一些水果和香烛踢翻。
随后，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陈锋的超维视野里，墓地里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呈现了出来。
“王震，你是真的有取死之道！”
陈锋行走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以他的心性，此时竟是生出了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