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僚事
束鸿信对于调查之事不愿多过干涉,对应的却将火云宗的一些功法和杀招同李桐说了,虽然不至于知晓对方运炁要诀,但好歹也能有个防备。
离了驻事之处,李桐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不知从何调查起。
不过既然他不够专业,那便找专业之人来咨询一番即可。伸手从怀中掏出残剑,其中残魂已是有段时间没出现了,连李桐也不确定能不能把魂儿给唤出来。
好在这次残剑也不曾为难,李桐刚一动念,穿着狴犴纹皂衣的中年差人就从剑中走出,见他飞眉似剑,面容凛然正气,看向李桐的目光却有种长辈对晚辈的温和,不是王仲鼎又是谁?
“仲鼎叔。”李桐拱手,开口道清了原委。
王仲鼎捋了捋唇上髭须:“劫取银两数额巨大,还害了一名修士,这案子怕是要靖安司责办了。桐哥儿,你速去与经手此案的司正详谈,我从旁听着给你参谋。”
李桐点了点头,掐诀踏起一阵清风,往那靖安司去了。
梧州城大,靖安司除去司卿坐镇的总司,在东南西北四方设立了四个分司。这案子都在北城,自然是由靖安北司复杂。
有了巽风诀托着,也就一盏茶的时光李桐就来到了北司门口,不等他走入其中,便有一名穿着青色官袍之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名扶刀甲卫。
“北司司正杨景鸿见过太清仙长。”青袍官员郑重一礼,随后举手相邀:“仙长来此间定是为了那银仓劫案一事吧,还请入内一叙。”
李桐看了看旁侧两名身着掩面重甲的军卫,那铁胄看起来也是以术法炼制的过的,显然连靖安司都开始因火云宗之乱风声鹤唳。
只是按理说靖安司手下多少也有些修士,如今竟能人手紧缺到让普通士卒做护卫,也不知人都调哪儿去了。
带着疑问,李桐走入了北司府内的客房,坐下后杨景鸿连忙招来一名皂役,耳语片刻后将他打发了出去。两名甲士也自觉地守在门前,杨景鸿才开口说道:
“请仙长且安坐,我等虽知晓仙长会来,却不知具体是何时,没能事先备宴。待到等会儿佳肴送来,我先自罚三杯。”
李桐倒也不在乎什么宴席,便直截了当的问了案情:“杨大人,先论案情吧,这劫案的细节你且跟我说说。”
“啊......这......”杨景鸿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展袖擦擦了额角汗水:“不如等酒菜上来,我们边喝边聊。”
李桐看了眼旁边的王仲鼎,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守在门外的甲士,也只好以为杨景鸿习惯了官场行事,默默的点头应下。
见李桐颔首,杨景鸿神色才放松几分,又连忙唤来一名甲士,令他去催促皂役早些归来。
这般又两人闲谈了会儿,那皂役和甲士可算是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两人手忙脚乱将菜摆了满桌,那皂役最后拿出酒壶时,才诚惶诚恐低头说道:
“大人,陈年青竹酿没了,只有这春杏香了。”
杨景鸿先生仓惶的瞥了李桐一眼,随后佯怒道:“你怎么做事的,太清仙长怎么能用这等凡酒。”
“看来上一位查这案子的修士是个喜好排场享受之辈。”王仲鼎笑道:“现在的靖安司估计已经没修士坐镇了,这个杨大人怕你也不管这事儿,火云宗的乱事儿牵扯到他们头上。”
听了王仲鼎一解释,李桐也是明了了,连忙正色道:“杨大人,此事是宗门指派予门下弟子的,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何况我太清仙宗向来不拘凡俗之礼,直说案子的事罢。”
杨景鸿手中还拿着酒壶,与甲士皂役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看李桐神色不似作假,这才讪讪的将酒壶放在桌上:
“仙长勿怪,只是近来北司没了修士坐镇,我等内心惶恐。而上一位散修......莫怪下官背后嚼舌根,只是那人胡吃海喝不说,真到他出力竟然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住......”
李桐打断了他的抱怨:“这么说你们见识过那火云宗的贼人出手咯。”
“小张,你跟仙长说说吧。”杨景鸿唤了一声,门口的甲士也沉闷的应了一声,缓步走来。
李桐见他缓缓解开右臂的牛皮绳,将沉重臂甲取下,露出那只被火焰灼烧的狰狞的手臂,扭曲的疤痕一路向上蔓延,看样子是覆盖了大半的肩头。
“那贼人火法惊人,那不中用的修士上去连三招都没撑得住就被燃成飞灰,余炎滔天,靖安北司军士四十人,到头来活了我一人。”
那军士重新戴上护臂,语气麻木:“那火光最后席卷而回,未点着一间屋舍,可见那贼人控火之术炉火纯青。”
李桐心中暗自纳闷,靖安司何时连常驻修士都没了,还需要外聘,且还只外聘到一位。
默然片刻,他继续问道:“这贼人既然已经作案多次,抢的可都是些什么银号,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杨景鸿立刻答道:“皆是些小的银号,至于非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这些小票号背后多有帮派关系,会放些‘驴打滚’的贷。”
李桐听完思索了片刻,随后起身离席:“情况我皆知晓了,那便少陪了。”
见他起身要走,杨景鸿以为这又是个撂挑子的主,慌忙起身追问:“仙长可需要什么帮忙地方,尽管提就是。”
“不必了,这事情我一人就能搞定。”
说完堂中一阵清风拂面,等到几人回过神来,李桐早已不见踪影。杨景鸿茫然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口中喃喃道:
“也不知道这位太清的道长是否名副其实,要是上次那种货色再来一回,怕是我们北司剩下的人都不够死的。”
刚刚出门拎食盒的甲士虽面露犹色,但还是轻声劝慰:“司正不必担心,太清仙宗到底是名门大派,门下弟子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杨景鸿看向小张,见他也微微点头,心中忧虑暂且放下,咬牙挥手招呼几人:
“都坐都坐,这满桌酒菜也算便宜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