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搬家
“活下来了……”林羡走在回灵药峰的路上，嘴里嘟嘟囔囔，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他毕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李清瑶虽然极其不满，也不能真的拿林羡怎么办，在一番死亡威胁后，还是让他走了。
在暗下决心“下次去寻欢楼一定再点你一回”后，林羡也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向灵药峰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家门口，发现王铁牛家中的灯还亮着，应该是还没睡觉。
上次喝酒之后，林羡就再没见过王铁牛，于是他站在院门口招呼了一声：“睡了没！”
片刻过后，王铁牛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行！”
林羡走进院子，而王铁牛也从屋内了出来，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林羡，示意他随便坐。王铁牛则是回屋拿了壶酒和两个杯子。
两人就坐在院中，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起来。
“这几天都没见你人，听说是出去做任务了？怎么，是破境太突然，想夯实下体内灵气？”王铁牛语气微酸，隐隐有些嫉妒。
没什么好隐瞒的，林羡也就点了点头：“对，是接了个任务出去了一趟，这一趟下来，感觉境界扎实多了。”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这几天我没在宗里，灵田是你帮我打理的吧？多谢了啊。”
“咱俩什么关系，说这种屁话……你要真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去给我抢一本蜜蕊仙子的隐退图册，两清。”王铁牛狮子大开口。
林羡没好气地回答：“我要是能抢得到，大半夜的会有功夫来和你在这里喝酒扯淡？”
“倒也是……”王铁牛举起酒杯闷了一口，随后询问起了林羡这次任务的详情。他自己因为命数奇特，没办法出去，只能听听别人历练的故事解闷了。
“前几天，灵丹峰一个弟子来找我，约我去接任务出宗历练，我觉得倒也合适，所以就……”
林羡刚开头，王铁牛就开口打断了：“哪个弟子?是你之前吃过她丹药的那个，还是开飞舟送你回来的那个？”
魅魔牛牛抓重点一向可以的……
“吃丹药的那个。”林羡如实回答。
王铁牛的表情，一下就有些扭曲了。
他心态其实很好，兄弟过得好他并没有意见。
可现在的问题是，兄弟过得有点太好了！
“你TMD真该死啊……”嘴里不停碎碎念，王铁牛示意林羡继续往下说。
林羡有些无奈地继续开口：“然后我们就去了任务大殿那边，碰巧……”
“你小子是不是已经得手了？”王铁牛冷不丁地开口，脸上满是“你个畜生背叛了革命友谊”的幽怨。
……
林羡深吸一口气：“你还听不听？”
“你讲你讲，我保证不打断你了。”王铁牛长叹一口气，挥手示意林羡继续。
这次，林羡没再被打断，他一口气讲完了这次出宗的全部过程，听得王铁牛表情一阵变换，连连称奇。
良久，讲完所有细节的林羡瘫在椅子上，看向夜空中的皓月，有些出神地随口出声。
“你说，那黄天行为了心中执念，舍了肉身，丢了良心，把自己的全部都自愿交到一头妖虎手里，变成一只伥鬼都毫不犹豫，值么？”
其实，这些问题林羡已经想了很久，只不过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而已。
王铁牛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沉默着送入喉中。
天上流云来去，不时遮住明月，引得小院里月光明灭。半晌，王铁牛沉沉的声音响起：“你不是他，自然无法理解。”
“若是能一直浑浑噩噩，不知修行之妙，难明仙途之趣，那倒也罢了。”
“可明明见过冰山一角，却被挡在外面，失落感太大，少有人能承受。”
“你也知道，在青云宗当满二十年的外门弟子，就可以自动晋升成为内门弟子，但是你猜猜上一个通过这种方式晋升的，是多久之前了？”王铁牛突然提问。
林羡有些茫然：“呃……我就知道你去年想这么晋升，被拒绝了。”
王铁牛呼吸一窒，拳头有点硬了。
瞪了林羡一眼，他继续开口：“上一个有外门弟子这样晋升，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不等林羡提问，王铁牛下一句话已经开始解释起了原因：“二十年还没筑基，就是当了内门弟子又能如何？不过是每月多领些灵石罢了。”
“所以，大部分筑基无望的外门弟子，最后都会选择黯然离开，挑个地方，当个富家翁安度余生。”
“扯远了。反正黄天行已经死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不管我和你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等到你以后被某道关隘拦住，大抵才能有些许理解吧。”
“这世上最滑稽的词语，大概就是‘感同身受’，哪有人真的能体会到另一个人的处境呢。”
摇了摇头，王铁牛言语中满是感慨：“外门弟子之上，有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之上，有被当做宗门未来培养的核心弟子，核心之上，还有各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而亲传弟子之中，又有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关门弟子……”
“哪怕你修为渐高，一点点爬到宗门高层，头顶一样总有人压你一头。”
“哪怕你一枝独秀，镇压青云。可这一大洲里，又不止青云宗一个宗门。而这天地间，又不止一个大洲。”
“只要继续向上爬，总能遇到封顶的天。小林子，哪天你撞到顶了，到时候再回头看，也许就对黄天行多些理解了。”
“当然，只是多些理解而已，改变不了他是个畜生的事实，残害同门来自欺欺人，属实是又蠢又坏。”
听完王铁牛的长篇大论，林羡也是心头微震，多了不少感慨。
沉默着喝了口酒，他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亲传弟子，关门弟子之类的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废话，一般的外门弟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甚至有些内门弟子对这些也不是很明白。”王铁牛冷哼一声。
林羡自然又有些疑惑，那王铁牛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王铁牛自得的声音幽幽响起：“你王哥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