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着儿子愤怒的话,我感到无比的心痛。
我忍不住问他:“你的眼里,妈妈到底算什么?”
刘瑾言不耐烦地说:“你是我妈啊,还能算什么?妈,不是我说你,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再这么矫情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在这一刻好像被燃烧成了灰烬,除了失望,再无波澜。
我望着对面墙上那副巨大的全家福,全家福里,我的笑容灿烂,其他人也是。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我们是和谐幸福的一家。
我找到锤子,咬了咬牙,一锤砸在全家福上。
迸裂的玻璃扎到我的腿上,鲜血瞬间溢出,我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直到将这全家福砸了个粉碎,我才好似出了一口恶气。
随后,我平静地处理好腿上的伤。
这期间,我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知道是他们又在催我干活了,干脆将手机关机。
直到一个小时后,儿子突然赶回来。
他进家门的时候,我正在清扫玻璃渣。
他看到那张碎裂的全家福,刚要发怒,目光瞥见落在我脚边的锤子,瞬间收回了愤怒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妈,爸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被送去医院了。”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对他父亲三十多年的感情,让我暂时忘了我们之间的矛盾,问道:“怎么回事?”
刘瑾言怨怪道:“还不是你……”
顿了顿,他转移话题:“总而言之,现在你先去医院看看,爸身边不能没有人。”
我还想说什么,无奈刘瑾言已经拉着我离开了。
腿上的伤口因为快步走路而撕扯着疼,我低头看了一眼,纱布已经渗血,可儿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一句。
就这么匆匆被带到了医院,病房门口,刘瑾言并未进去,而是焦急地说:“我还要回酒店,我老婆和娇姨还在那边主持大局呢。
“妈,爸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留给我一个匆匆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我有些气愤,我说为什么有陈娇娇在,儿子还让我来看他爸,敢情那女人正以新郎母亲的身份,留在婚礼现场呢!
至于我这个妈,不过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正想着,里面传来刘远洋苍老的声音:“是你吗?老婆子?”
听到他亲切地喊我这三个字,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冷着脸推门而入,可一肚子气在看到刘远洋无精打采的样子时,彻底灭了。
到底是生活了三十五年的人,到底是年少时便惊艳我的男人,对着虚弱的他,我终究狠不下心肠。
我走过去,嘲讽道:“我以为你不想再看见我呢。”
刘远洋叹息一声,他冲我招招手。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红了眼眶。
许多年前,他有一次高烧,晕晕乎乎了两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整整两天未合眼。
第三天早上,我煮了粥端进房间时,他已经睁开了眼。
当时,他也是这么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在他身前蹲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地说:“辛苦你了。”
那时候,我的心里像开了花。
这个素来对我不冷不热的男人,好像终于看到了我的好。
他不再把和我的婚姻,当成是利益,而是开始真正的接纳我,将我当成他的妻子。
我们也的确好了一段时间,孩子也是那段时间怀上的。
可是后来,他突然又开始冷淡地对待我,倒也不是差,就是像是对客人一般,客气疏离。
就连床事都是草草了之,让人不适。
时隔多年,再看他这个招手的动作,我竟然产生了妄想:我妄想他会和那时候一样,开始依赖我、靠近我。
我红着眼走过去,他抓住我的手说:“老婆子,你肯过来,是不是证明你还是在乎我这个老头子的?”
我问他:“你这是需要照顾了,不打算和我这‘保姆’离婚了?”
谁知,他却为难地说:“婚还是要离的,但我们可以离婚不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