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乱
8月29日，早上6点。
整个浪潮航空器公司的人马倾巢出动，坐在一辆租来的小卡车上就到了塔县的农贸市场旁边，在十字路口边占了个最显眼的位置。
现在正是买菜人数最多的时候，上学的小孩和上班的老人熙熙攘攘也要经过这个路口，时髦点说就是塔县的CBD。
有人气、还有钱。
黄强指挥着两个师傅把一卷铺地的油布放下来，占据了好大一块空间。
旁边卖菜的大婶瞬间就不满了，她从没在市场见过这些人，但一看这架势估计就是来抢生意的。
大婶赶忙上去驱赶：
“你们干什么的，这儿都是人走的路，要摆摊去别地儿摆去。
看看你们一辆车，都把路堵完了。”
说着她仔细观察那车上的东西，不过也被盖着只能看到尖尖的棱角。
是鸡蛋？不过这么点鸡蛋也太少了吧。
“哟，老婶子我都不认识？”
黄强一回头，大婶立刻就认出了他。
“你不是那7701厂的嘛，你那口子今天不来买菜？”
“等会就买，等会就买。”
黄强笑眯眯地应付过去，然后才说道：
“这是我们公司的车，有一批产品在这儿要卖，看没人就先用用。
要是妨碍着您了，我们就换个地方。”
虽然嘴上说着好话，但黄强脚可没动一下，几个干活的师傅更是一刻不停。
“你们公司？7704不是……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徐？他也办公司了？”
“那是那是。”
大婶原本的敌意迅速转换为八卦，既然不是抢她生意的自然无所谓，就和黄强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你们卖的什么，也卖飞机？”
“那当然不是，我们公司最近在做进出口生意，进口了一批国外的影碟机，能放DVD录像，就想着便宜卖给乡亲们，也算谋个福利。”
听到影碟机大婶可不困了，这时候还只有大商店里有得卖，不过数量很少而且价格昂贵，许多人还是去沿海买回来的，比彩电还要少些。
于是大婶赶紧问最关心的价钱，黄强顺势说道：
“便宜，最贵的1500，最便宜的999，功能什么的都好得很。”
大婶好歹也是知道价格的人，听到这个数字一惊，赶忙说道：
“这也太便宜了，不是什么差劲的烂货吧。”
“烂货？都是索尼、小松、飞利浦，电视上都能看到的大牌子，全是进口货！”
黄强骄傲地说着，同时也发现周围还多了好几个人。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把原来买菜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一听到进口牌子货影碟机这么便宜，也就顾不得买菜了，纷纷驻耳倾听。
这时师傅们也把场地布置好了，实际上就是几张桌子连成一排，再盖一块红布，下面铺张油布地毯。
搁在三十年后，就是典型的保健品售卖专场，奔着养老金来的收割场所。
但这时的人们一看，立即就觉得不一般起来。
紧接着几个师傅终于掀开了小货车车斗的篷布，将一台台处理过表面焕然一新的影碟机抬出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徐浪总共把一百六十台拿出来卖，剩下的都留着送人以及解决售后，好歹要个公司形象。
毕竟是N手老货，这个时代的群众都把电器当个宝，拿回去坏了肯定咒徐浪生儿子没X眼。
摆出来的只有八台，包含了所有种类，附近的路人迅速就被吸引了过来。
“嘿，这不是VCD嘛。”
一骑着自行车准备上班的时髦小青年在摊子前停下车，手就要伸过来。
不过一只及时的手阻止了他。
小青年愕然看着抓住他胳膊的黄强，后者微笑着说道：
“看可以，也可以摸，但不能拿起来，摔坏了就要照价赔偿。”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坏的。”
小青年悻悻收回爪子，还不忘挖苦一句。
“我们卖的东西都包好。”
说着的同时仓库里那台电视机已经被抬了下来，放在红布桌子上。
黄强拿着插排找附近的商铺接了电，然后连上影碟机，插上史泰龙《第一滴血》的DVD就开始放映。
在他做完这些的时候摊子前已经围满了人，看到这里也猜到了是在做什么。
“父老乡亲们！浪潮公司给家人们送福利啦！”
黄强卯足劲大喊，一张老脸还有些羞耻。
不过想到是老板的特别交代，老黄还是继续喊道：
“我们公司老板就是徐浪，从小就是孤儿，一直说啊从小周围的叔叔伯伯就爱护他。
见了面给糖吃，去买红薯都给大的，卖废品都比别人多一毛，大家的恩情是一分不敢忘啊。
老板说大家都是他的父母亲人，今天就要给家人们谋些福利！
我们公司进口了一批国外的二手影碟机，虽然是用过的，但全部包好，三个月坏了马上换货，一年以内免费维修！
现在影碟机人家都卖两千三千，可我们老板想到塔县的乡亲们不容易，发了话，说人不能忘本，不能亏了乡亲们的恩情。
今天我们就以成本价，最低九百九十九元，九九新影碟机抱回家！
全部是进口大牌，索尼小松飞利浦，都是名牌！
前二十名还送限量外国电影碟片，先到先得，数量有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999，不到一千块！”
一向老实人的黄强也是豁了出去，硬着头皮背完徐浪给的话本，然后屏息紧张期待着人们的反应。
本来徐浪是要跟他一起来的，不过临时肚子不舒服摆摆手说算了，搞得老黄压力有点大。
然而下一刻：
“我要，我要一台！”
最开始那个小青年马上按耐不住了，九百九十九？
说是二手，可看着跟新的有什么两样，膜都还在呢！
别的不说，这成色换个地方卖了都得两千块。
“要哪个？”
“999的！”
早就准备好的师傅爆出一台“小松”，999的特价版都是深度翻新的，但外观一样很靓，小青年看了也是爱不释手。
他连忙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块全部掏了出来：
“给我留着，我家就离这儿二百米，马上回去给你拿钱！”
说着就迅即如飞地回家了，其他人见状也立即跟着凑上前：
“那个索尼多少，我就要索尼！”
“我要你们那个在用的，多少钱？”
“我给你们小徐老板喂过糖，我要一个。”
“……”
场面立即混乱起来，黄强赶紧大吼一声：
“我知道大家伙都没带现钱，先来我这边排队登记，一个小时内交钱就拿走，不然给别人了啊。”
众人连忙靠到他站的那一边去，乱七八糟排成队列，拼命往前二十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