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伏击
这女子闻言怒火更是抑制不住,但就在这时一边的莫易玄上前来抓住她的手臂。
“甄芯,你不想杀张权了吗?关兄是我请来的帮手,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们六人如今还有能力杀他?”
“到时候不说灰头土脸,便是我们六个都成为他手下的亡魂都说不定。”
“之前息宁川的表现我们还可以说他是靠着乾阳弓才能让耿仲瑞吃瘪,但现在呢,我和关兄可是亲眼看到他击杀了薛武夷与叶青骁。”
“他们两人联手,你我六人虽说击败不难,但你有把握能留住他吗?留住握着血莲剑发疯的薛武夷?还是说张开格局的叶青骁?”
莫易玄的这番话让女子沉默了。
那个臭道士,他的成长太快太快了,原本她还为自己这些年的进步感到骄傲,毕竟自己从原本的五十七名前进到了如今的四十七名。
十个名次的进步,对于她这个本身在转生道并不怎么受重视的弟子来说,已经是十分巨大的进步了。
但那个臭道士却在短短几十年内,从当初的一重到现在这幅需要她仰望的地步。
要知道,这可是元蜕境,一重与一重间的差距都需要她这样的人耗费数十年的光阴去突破。
而张权,数十年的时间已经完成了从一重到三重,甚至直奔三十以内的位次飞去。
“他这样的人物,有如今这样的成就,你我不是早就有所预料了吗?”
“当日他不过二重就有杀死我的实力,如今他三重后一飞冲天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对于他这样的人,你应该当做是未成长起来的耿仲瑞,季子鸣。”
“若你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缩回自己的洞府,毕竟他还不清楚你到底是谁不是吗?”
“你还有退路。”
甄芯厌恶的甩开莫易玄的手喝道:“你不用激我,莫易玄,我也是魔修,我知道怎么做。”
“如此最好,我们从来不在乎什么过程手段,我们只在乎结果,他再天才又如何,那我就趁他成长起来之前将他彻底摧毁。”
俞紫颍来到甄芯身后,忌惮的看着依旧笑盈盈关元盛。
甄芯看了一眼整个手臂都脱了一层皮的俞紫颍狠狠的看着关元盛。
关元盛此刻见她还是这一副态度,反倒是有些好奇。
一边,莫易玄则是皱起了眉头,他道理已经说尽,这女人也并非不理智之人,她还想耍什么花样不成。
“你愿意来,我甄芯欢迎,但我觉得不够,只凭他,不够,既然我们要以绝后患,就要展现真正的雷霆一击。”
“哦?你是说我不够格?”
关元盛好奇的说道,随即开始踏步环视众人。
“五十三戊戌的燕云锦,四十七己酉的甄芯,四十五乙酉的俞紫颖,四十四壬申的莫易玄。”
“三十九癸未的罗通,三十七己未的刘文远,再加上位列十七戊寅的我,你觉得还不够是吗?”
显然对于关元盛来说,甄芯的话像是在挑衅。
“不够,既然要杀,我们也要将其他的风险全都排除去,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界,我们无法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
“况且现在的滨西风云汇聚,正道一方数不清的天骄也都在这,只要没办法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我们就不能下手。”
“那你想如何?”
“让他们在滨海的那些家伙,一起发起进攻,吸引正道一方的注意力。”
关元盛哑然失笑,他觉得这个女人疯掉了。
“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因为你这样一件小事而听命于你?”
“若非那人天生灵眸加上乾阳弓,我都不愿意来随你们出手,别再说这些废话了,要拿下他只凭我一人就已足以。”
“耿仲瑞,齐墨安。”
听到甄芯提起这两个名字关元盛皱起了眉。
“他们会感兴趣的,你应该比我清楚,特别是你这次带来的这个消息,距离息宁川大战才过去一年。”
“他的实力又一次飞跃,耿仲瑞和齐墨安比你我都更清楚他的进步,因为他们是之前彻彻底底在他手中吃过苦头的。”
“而且他们两人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会感兴趣的,而有那只倒霉的黑鸦搅动风云,只要耿仲瑞愿意配合他演一出戏,滨海那边的大战很容易就能爆发。”
说罢甄芯幽幽的看向关元盛歪着头。
“你觉得耿仲瑞不愿意配合他吗?”
“哈哈,哈哈哈,有趣啊,有趣,甄芯是吧,转生道,你真是让我食欲大开,没想到转生道除了王笙笙还有你这样可口的食物,好,好。”
关元盛大笑,他的眼神饥渴的看着甄芯,那是一种虔诚的眼神,对待食物虔诚的眼神。
周围的众人即便不是被他注视,但也一个个不寒而栗,即便是主动邀请他前来的莫易玄。
但唯独被他瞩目的甄芯,依旧面无表情,她伸手牵住身后害怕得发抖的俞紫颍将她拉到身边。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联系他们吧,顺便让那只讨厌的黑鸦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他应该会乐此不疲吧,如果他能再拉来一些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道长自大漠来?”
“是啊,听说如今九枢的同道都汇聚在滨海,我也寻思着能不能来这边瞻仰一番各位的仙气。”
名为许君彦的俊秀道士不好意思的单手摸了摸头嘿嘿笑道。
他和张权相遇是在之前的一座府城中,不得不说,如他这样好看的男人张权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他初次见面时也忍不住侧目。
当即就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也是道门中人。
至于女扮男装这种事,张权第一时间也有怀疑,但在自己【净清灵眸】的再三确认下。
他可以确认无误,这的确是一名乾道。
而且神轻气轻,一举一动间的写意,都给张权一种暗合大道的错觉。
可以确定,这位许道长是一位修为有成的有德之道,在这方面的修行比张权还要深。
“真让人汗颜,道长的修为我竟然看不透。”
其实并非是单纯的看不透,而是这许道长的气息朦朦胧胧,给他的感觉的确没什么威胁,但那股气质确实让他琢磨不透。
“贫道资质愚钝,跟随恩师修行了两百多载,如今刚刚踏入三重。”
“道长居然已经修行两百余年了吗?”
许君彦微微点头。
“从甲子前与恩师分道扬镳,至前些日子刚刚突破三重,如今游历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求突破定真的机缘。”
听到他这番话,张权顿时来了兴趣,他还没在这个世界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于是询问道:“寻求机缘?敢问道长,这是什么说法?”
许君彦面对张权的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意外,显然如他这样别致的修行之法不止张权一人不了解。
于是他解释道:“道友知道,我道门修行其实颇为看重机缘一说,只是我们这方世界正魔厮杀过于激烈,没有那样种缘收缘的条件,这其实也是为了适应世界的局势。”
“但我所修之法乃传自道君,是另一个世界中的修行之法,这法门便极其重视因果机缘一类,反而是不像正统的修行体系那样,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师法天地,领悟自然之妙。”
许君彦的这个说法也算是解答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困惑。
即何谓大道。
之前他就十分疑惑,这个世界正魔两道的修行体系从炼气后就有一种巨大的割裂。
炼气本身的效果其实就是将修士的身躯转化为更适合修行的先天之体。
同时也是在大大提高修士的寿命,为之后参悟天地法则,师法自然做铺地。
但他当时就十分疑惑,为何在第二个境界开始,就要求修士通过参悟天地法则来提高修为。
他自己修行时明明能感觉到,在炼气后,无论是三丹的修行,还是先天一炁的修行,都未到极限。
如今听到许道长的解释他明白了,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战场,只是这个战场是在修士的尺度下,所以看似和平时间很长。
但是对于元蜕往后的修士来说,数百年的时间可能也就是一批人。
一个正常的修士从修行到三重耗费几百年是很正常的,只是对于天才来说可能会短很多,可能百年左右就行。
但再往上,要突破定真,即便是对于那种百年左右就能抵达三重的天才,也可能要修行两三百年。
这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正魔两道间的一个平均和平时间。
而再以这位看着就十分不凡的许道长举例,他所修行的这种法门,以他这样的天资都需二百年才能抵达三重,甚至要突破定真还要需求机缘。
寻找机缘需要多久且不提,就说这机缘万一在魔道地界该如何?
元蜕境的修士踏进魔道的地界,还没有出来过的例子。
而且他所求的机缘谁又能保证不是魔道供奉的那些“神仙”所种下的魔种呢?
毕竟这就是祂们的看家本领,也是让九枢正道不敢向外扩展的依仗。
‘魔道不确定,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正道而言,从炼气后不再循序渐进,而是直接参悟天地法则,是不得不为之举。’
‘若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虽然这位许道长天资卓绝,但他即便同样是三重境界,但也不如大部分普通的正法三重修士。’
‘因为他没有蜕变物,也没有经历三次蜕变,而是继续行走在三丹的修行上。’
‘这种法门的好处是扎实,且瓶颈较少。’
‘反观如今正法一道的修行,光是在元蜕,就需要去参悟蜕变物的本质。’
‘单单是参悟本质这一步,就能难倒六七成的修行人。’
“看来道长的师父也是一位大德之修,能掌握这种独到的法门。”
“只是贫道有一事不明,若道长的机缘不小心处在九枢境外,又该如何是好?”
许君彦也能猜到以这位张道长的天资应该是能看出他这一脉的弊端,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应对的答案。
“张道友不知,我本就出身境外,如今来到九枢之内也不过一个甲子,而且我这一脉较为特殊,能大致确认机缘的方位,所以这次向滨海赶去。”
听他这么一解释,张权心中就有数了。
如今这个世界能在正魔两道的夹缝中生存的,都不是普通人。
这位许道长的身后应该是有一位真君至少的高人庇护着。
“原来如此。”
在双方都各自有所了解之后,两人便结伴往滨海行去。
这途中有几处地点无法使用传送阵,所以他们只能各凭手段赶过去。
而便是这一些节点处,便成了甄芯,莫易玄等人出手的时机。
滨海的内海范围依旧有一部分被九枢大阵所囊括,所以这一部分地区也有一些宗门在。
但再往外而去,到了深海的范围内,就是另外的一个战场。
以“水府”为首的深海水族与滨海上下的魔道的战争。
水府作为这个世界妖族三大圣地之首,也是这个世界除九枢之外,唯一有能力大范围与魔道对峙的存在。
他们也曾经得到过道君的援助,只是陆地与海中的情况并不相同,所以依仗的手段也不同。
但总体来说,越靠近大陆一方,“水府”的势力也就越强。
此时魔道众修都潜藏在这一片海域沿岸,之前息宁川一战中的黑鸦,也就是齐墨安,正端坐在岸边,神色兴奋。
“你要参合这件事吗?”
一旁,位居地支十九辛卯的公孙屿站在他身后淡淡的问道。
“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你说配合他们给正道一方施压?”
听到他的回话齐墨安心中顿感一阵无力,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公孙屿的肩膀叹息。
“公孙难怪你们家的老东西们都不喜欢你,这的确不怪他们。”
公孙屿面色恼怒,一掌拍开他的手掌,但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自顾自的继续生气。
齐墨安看着他这副模样一脸遗憾随即解释着:“有意思的并不是配合他们的行动,而是提出这个计划的那个女人。”
“若是只按照之前他们所制定的计划,即便没有大家心照不宣,但也没有挑到明面上来众所周知。”
“而这个女人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就想以这样的手段除掉那个道士,而是为了增添他的份量。”
听到齐墨安的解释公孙屿并没有恍然大悟,反而是愈加疑惑,他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并不想真的杀死这个叫张权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