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来了

余华年放了心，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觉得太甜了还端起一碗绿豆汤喝上两口，一边和余华雨商量：

“今天也出不了工了，估计明天早上也不用出工，等雨停了，我带你去河里抓鱼玩吧？我这两天上工，看到咱家后面的那条小河里鱼不少呢。抓了鱼，我给你熬鱼汤？”

她在过草地时，炒面吃光了之后，几人也没少去草地上的水泡子里找鱼。不过草泡子里的鱼少得可怜，也小，而且还危险的不得了，动不动就会被陷在里面再也上不来。也没吃上过几回。前两天一看到河里的鱼竟然在河面上张着嘴吐泡泡，她就有点馋了。

她这么一说，华雨就兴奋了起来，连连点头，可惜小嘴里塞得满满的鸡蛋糕，只好努力地嚼了两下，把嘴里的糕咽了下去，又扒着姐姐的碗喝了两口绿豆汤，才腾出来嘴说话：

“再把爸的地龙子带上！！我记得就在厢房里呢！！找个好地方放下去，明天早上去拿就成！！爸在的时候，带着我去过好几回呢，姐你还记不记得咱爸给咱炕的小鱼儿有多好吃啊！！”

说到最后，小姑娘已经带上了点哭音。

余华年的记忆里也有余兴国带着她们抓鱼的记忆。听到华雨这么说，默默地拍了拍华雨的脑袋。什么都没说。

两人晚上也不做饭了，把那包鸡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余华年吃了四块，余华雨吃了两块。

其实这几块糕够什么的，余华年自己就能吃光。不，给她两包，她也能吃光。不过她还是贴心地只吃了一半儿，剩下两块给华雨留着明天吃。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当兵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能多吃多占。

只可惜这场雨下了个没完没了，而且越下越大。直到天黑了也没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余家的地势高还好，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那些地势低的人家，屋里都已经进水了。村里这会儿乱糟糟的，那些进水的人家，好像都在往外面舀水。

其实余华年想出去给大家帮忙的。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当兵的，老百姓有难处，肯定是想去帮忙的。

可是刚到了门口，手刚搭在了门闩上，门外面，就传来了那个在她家门口哭骂了好多天的声音：

“华年，华雨啊！！你们给奶开开门啊！！你二叔家那个房子，又是漏雨又是进水的，住不了人了啊！！我们就来借住一晚，这你总不能不让我们进吧！！”

哎哟，这可麻烦了。。。。。。。。

余华年和余华雨顿时一起黑了脸。

要是只住一晚上，当然没什么的。不过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不是余华年不相信他们，只是过去这些日子，余奶奶和余二叔一家，办的事儿也实在是太恶心了些。

其实余华年家里的房子，比余二叔家的房子年头儿还要久一些。余二叔家的房子，还是当年余兴国帮着翻盖起来的。可就是余华年家里的房子没漏，余二叔家里的房子漏了。

没办法，余二叔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快的人。自从搬进去后，从来没有上去修茸过屋顶，屋顶上面的茅草都长得老高了，能不漏嘛。

余华年不想给他们开门的，可是要是余二叔家里的房子漏了又进了水，还不让他们进的话，明天余家村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死。

毕竟是亲叔叔，又是家里确实没法住人，再不让他们进，村里人说话可就难听了。

她想了想，对着满脸不情愿的妹妹小声说了两句，又回屋去把厨房，姐妹两个住的那间卧房都给锁了起来，另外一间房里的被褥也都抱进了自己睡的房间，把堂屋里的东西能收的也全都收了起来，堂屋和另外一间卧室里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连张席子都没留下。这才带着余华雨，在头上披了一块塑料布把两人罩在里面，一起去开了大门。

刚刚开了门，余二叔家的大儿子余壮壮就猛地冲了过来，非常不怀好意地朝着姐妹两个撞。

个小丫头片子，给脸不要脸！！这么晚才开门！！让他在外面淋了这么久！！

要是以前的余华年，估计早就被他给撞倒在了地上，可惜他遇到的，是现在的余华年。她的兵，可不是白当的。

只见余华年轻轻地一个闪身，就避了过去，还顺手拿着手里的门闩狠狠地打了余壮壮的背一下，还抬起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余壮壮根本就没留任何余力，本来余华年一闪，他就控制不住的往前摔，又挨了一下狠的，屁股上被踹了一脚，直接跟满地泥泞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在大家的面前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摔了个狗啃泥，嘴都摔破了，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这时的雨本来就下的十分大，白茫茫的都有点看不清对面的来人了，她又收拾了有十来分钟，余二叔一家五口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余壮壮这么一摔，余二叔一家人都看傻了。

余奶奶看大孙子这样，早就心疼的不行不行的。一边扭着小脚往大孙子身边扑，想扶他起来，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余华年姐妹两年。没想到余华年早就抱着妹妹冲回了屋里。

她正要开口骂，却被也扑上来的余二婶掐了一下，示意她别再骂人。这小妮子可不好对付，无论如何，先对付过这一晚再说。她可不想在那四处漏雨的房子里再待了。

说起来余二婶，也是个能人。最擅长躲在余奶奶后面，撺掇着她替自家冲锋陷阵了，总想从余华年家里捞些好处。

在她看来余兴国又没有儿子，她家可是有两个，余兴国家的东西都该是她两个儿子的才是。只是她自己可不跟余兴国闹，凡事都只是出主意，让余奶奶来做恶人。

不过她她这几天也看明白了，余华年可不是好惹的，硬着对她，没用！！凡事儿，还要是软着来！！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让余华年放下警惕。

只要余华年信了她的话，事儿就好办了，余华年都这么大了，过了年，就算是出了热孝，把她找个彩礼给的多的人家嫁出去，彩礼正好给自家大壮二牛娶媳妇儿，这个院子也是现成的，和自家现在住的房子正好两个儿子一人一套，多好！！

至于那个小的嘛，反正现在年纪小，也好送人，找个没儿没女的人家送出去就是了。她可不耐烦把她给养大！！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她带着一家五口一起进了屋，立刻冲着余华年柔声说话：“年年哪，你看，这么晚来打搅你们姐妹两个。实在是家里的房子漏得不行了，还灌了不少水进去，床腿儿都淹了一半儿了。才来麻烦你们姐妹两个的。你看我们都淋成了这样，能给我们找条毛巾擦擦不？要是能找两件衣裳给我们换换，就更好了！！你爸不是留下了不少衣裳？”

余华年可不愿意跟她废话。她开门，是因为她是一个兵，不能看着老百姓遭难，可不是她傻！！

刚才余壮壮又闹了那么一出，她的警惕性，早就高高地提了起来。

尽管余二婶自认为自己说的委婉好听极了，余华年都抱着余华雨不接腔，只是站得远远地，盯着她们，一句话都不接。

余二叔长得又瘦又小，尖嘴猴腮的，偏偏又向来大男子主义惯了，十分看不上这两个侄女。听自家媳妇儿这么说，早不耐烦起来，嚷嚷道：

“你跟她们说这些好话做什么！！她家里的东西，早晚不都是咱们家的！！拿来用就是了！！”

说着，就带着两个儿子四处翻腾起来。

可是一翻才发现，屋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木头家具。别说毛巾和衣裳了，连个布丝儿，都没看到！！剩下的，都上了锁！！

他不信邪，又冒着雨冲到了厨房和厢房，发现那里的门也都被上了锁。

这小娘匹！！

他气势汹汹地冲回堂屋，没想到今年十二岁的二儿子牛牛拿着一张包点心的纸冲他喊：

“爸，她们还有鸡蛋糕吃！！这上面还有香味儿呢！！爸，我也要吃鸡蛋糕！！！你不是说，她们就是两个赔钱货，家里的东西，都该是咱们家的吗？凭什么她们有鸡蛋糕吃！！”

余二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冲着余华年冲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

“我打死你们两个小畜生！！反正今天雨大，我就是打死你们，也没人能听得见！！你们早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