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在女儿的份上
苑茉莉出院那天是周末。
一出院，苑茉莉就把王富贵堵在了家里。病体孱弱，苑茉莉只好裹得像个粽子似得，风度什么全抛在一边。
“富贵，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
王富贵又气又笑，挡着门不让她进来。“没有收到我的嘲笑，所以你亲自上门取件？”
苑茉莉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照单全收。“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富贵，我错了。”说完还给王富贵鞠了一躬。
吓得王富贵急忙要关门后撤。“你这刚出院，别一头栽下去。你不是登门道歉，是专门来讹我的吧？”
“富贵，你还关心我的身体，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苑茉莉挡住王富贵关门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这些年我们在一起，你还记得吗？有次周年纪念日你送我一束亲手采摘的玫瑰花，那天你一大早起来就去玫瑰园，抱着花出来，衣服全被打湿。玫瑰刺扎的疤痕还在你食指上。”
“后来你工作越来越忙。前年你生日我订了包厢、叫了一大堆朋友庆祝，你已经推开门他们把星星撒了满天。可你却被单位叫走执行紧急任务。我都没说什么。”
“但从那以后你越来越忙，连结婚纪念日有时候都会忘记。去年结婚纪念日，我学了好久的烘焙，终于亲自给你做了生日蛋糕，结果你在单位加班，一连三天都没回来。”
“后来你终于回到家，满脸胡茬子连婷婷都差点没认出来。”
王富贵被这一连串的话说得一愣神，苑茉莉趁机从门口挤了进来。“富贵，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富贵，我们复婚吧？”说着就要张开双臂。
这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在王富贵耳边炸响。
“苑茉莉、赵夫人，您不能换个人坑吗？”王富贵十分无奈，战术性后撤步。
“咱们在一起那会儿，因为工作上的事我有时候顾不上你。我也感觉挺对不起你们娘俩，所以有时间都陪着你们。我和你现在已经离婚。所以你这是要唱哪一出？我要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可还没离婚的吧？”
“你嫁给我却生了赵星河的女儿，赵星河回国后你又背着我跟他好上，我只是要求离婚。没有把你们的事抖搂到大街上去吧？”
“你走吧，我对你无话可说。这里不欢迎你。”王富贵推着苑茉莉就要关门。
“富贵求你帮帮我。我也是在是没有办法了，赵星河失踪后，他的卡、我的卡全被银行冻结了。半山别墅也被查封了，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带着婷婷回娘家住，不过是遭人白眼。”苑茉莉挣脱跑到沙发上坐着。抱着膝盖，呜呜哭着，她本来就瘦，如今竟然瘦的有些脱相。怀孕五个多月流产，看来对她的伤害不小。
“能不能让我带着婷婷先住回来？”苑茉莉全无当时和他在一起时候的风采。“我想找个地方修养。你毕竟曾经是婷婷的爸爸。”
王富贵颇为无语，直接拒绝了，“不行！赵夫人，你一个已婚妇女，住我这单身汉家里不方便。还有别再提婷婷，我曾经多爱那孩子，现在就多恨你。”
“但是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苑茉莉又燃起了希望。
“打住、打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意你。我只是不像赵星河那么无耻。”王富贵皱着眉，随口应了一句。“你住在娘家不方便，那你去外面租个房子住呗。”
“但是我现在才刚出院，如果出来租房还要再雇一个保姆来照顾我和婷婷，”苑茉莉抬头看了一眼王富贵，声音越来越低。“可我现在没有收入……”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免费保姆？我和你们现在不是夫妻。”王富贵直视着苑茉莉的眼睛。
“那……当初赵星河给你的那500万，能不能以婷婷的名义存起来给我？一半也行……”苑茉莉不敢看赵星河眼睛。
“哧~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来要钱的？”
“其实不止你受到了赵星河失踪的影响，我也一样。”王富贵嗤笑一声站起来，摆弄客厅的植物。这些植物都是当初苑茉莉当做爱好收拾的。天长日久，王富贵也成了半个专家。
“当初赵星河给我的赔偿款也被没收了。”说到这里，他摊开手说，“我现在也帮不了你。”
苑茉莉双眼圆瞪，无比震惊。其实那笔钱是王富贵作为诈骗案要退赔的赃款主动上交的。
“那……我们离婚的时候，我是净身出户的。现在我遇到了生存危机，你能不能先把我那一半给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不管我。”生存问题没有解决，苑茉莉是不会走的。
王富贵现在后悔得想扇自己，那天接到她的电话，为什么要帮她叫救护车！看来做人下限太高也不好。
“你的银行卡不是被冻结了吗？你要一半什么？还是说……你还是要分这套房子？”
“银行卡是冻结了，我现在名下也不能有任何资产……”苑茉莉急忙道，“但是离婚要分的那些，包括这套房子增值的部分，你可以折给我，我要现金。”
“你还是懂法的，但只懂一点。我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王富贵心头火起。
“那存款呢？存款能不能……分我一半？”苑茉莉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打你卡里也冻上？还是说你从我这出去，带着一大包现金？”王富贵反问。富贵我老老实实上班，不能承受莫须有的污名。
“不不不，你可以存在婷婷名下。我拿着卡就行。”苑茉莉连连摆手。
王富贵已经没有兴趣跟她说话了，准备打开房门将这不速之客请出去。真怀疑当初自己是怎么看上她，这些年还一直把她捧在手心当做眼珠子疼。
看到王富贵的神情，苑茉莉真的急了。她试图拉王富贵的胳膊，却被后者躲开了。她无助地坐下，捂着脸趴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富贵非常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一下子颇有些手足无措。他叹了口气，端一杯热茶给她。
“谢谢。”将茶杯捧在手心，温热的茶水让苑茉莉舒服了一些。看到杯子正是自己在家时常用的那个，苑茉莉心下一酸，眼圈红红的差点又哭出来。王富贵见此，“家里没时间收拾，过段时间把垃圾拾掇拾掇丢出去。”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回娘家住。就算不开心，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苑茉莉主动开口。“但是婷婷不能跟着我，我已经跟家里撕破脸。当初我们在一起没少帮衬家里，后来我拿着赵星河的卡又是给一家子买东买西。如今赵星河出事，一家子却推得一干二净。”
看到王富贵皱起的眉头，苑茉莉知道他不耐烦听这些，连忙住嘴直接说要求，“能不能让婷婷跟着你住一段时间？我身体好些了就出去找工作。只要我的经济状况好一些就把她接走。”
还没等王富贵回应，苑茉莉又说，“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别人可以求助。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情分上，请你帮帮我。”说着鼻头又是一酸，“富贵，求求你帮帮我，哪怕是看在女儿……女儿叫了你三年爸爸的份上。”
王富贵看着眼前的女人，大学的时候她被评为校花，并不是因为她是多么妖娆的女人。相反她气质清纯脱俗、五官精致、身材纤瘦，是那种初恋的感觉让众多男生把她投上了校花的宝座。现在她身上那种初恋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她曾是很多同学的女神，也是王富贵的初恋。只是没想到几年婚姻会以这种方式收场。时过境迁，王富贵一时也有些唏嘘。
“苑茉莉，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婷婷之前是我的爱女。如今她跟在我身边，只能让我想到我曾经是多么眼盲心瞎。我做不到伤害她，也做不到像曾经一样呵护她。她的户口都已经随你迁走，跟着我上学如今也不太方便。”王富贵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既然无人可托付，女儿还是自己带的着好。”
王富贵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取出三万块钱推给她。“看在女儿的份上，这些钱给你。在娘家住的不开心，就带着孩子搬出来住。这些钱在之前你肯定看不上，但这也是我好几个月的薪水。有这些钱，你可以带着孩子暂时摆脱那些不开心。相信凭你的能力，再过几个月……”
“富贵，妈来看看你。周末也不知道回家吃饭。”王家妈妈一边说着一遍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看到茶几前面坐着苑茉莉和桌上放的三万块钱，王家妈妈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妈……阿姨……富贵，我先走。”苑茉莉站起身期期艾艾地开口，背着包收起桌上的钱就要走。
“住口！谁是你妈！”王家妈妈怒火中烧，直接打断她的话。一个箭步上前按住桌角那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