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意郎君不好找，不如意的蛤蟆遍地是
称心如意的好男人找不到，不尽人意的还不遍地都是。只要找到一个完全不符合标准的人，确保自己不会产生情感，请他帮忙假结婚，大不了付些钱就是了。为了把那些人的嘴堵上，只要不违法，甄汐决心不计成本。
她坐在电脑前，婚恋网站注册到一半，意识到交友平台很难找到会同意假结婚的人，说不准会招惹到麻烦。刚刚沾沾自喜的主意转眼遇到了致命问题，去哪找人？
每个人缓解焦虑的方式不同，甄汐习惯嚼东西，哪怕不饿，嘴里也要有东西在咀嚼。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柜门，空空荡荡冰箱只剩下半包不知何年何月的饼干，孤零零的十分可怜。看了看，肉眼瞧不出变质的迹象，咬下一口，酥酥脆脆。大概还能吃。
在食品过期与否这方面甄汐蛮认同周畅的说法，不精致的像流浪汉。
工业食品几乎都是遵循食品添加剂许可使用上限制造出来的，没那么容易坏掉，人的肠胃更是坚不可摧。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她曾经挑战连续4天吃一锅粥，粥馊掉了，她也没喝死。最差多跑几趟卫生间，还有助于减肥。
回房间的过程，目光扫到帆布背包。灵光一闪。
以工作要挟他们和自己结婚，不道德，但有效。甄汐怀着对黄梓萌的感激之情，开始翻看一张张简历。50多份简历很快筛选完毕，事实证明，很多事情与想象中大相径庭，能差到能被通篇否定的人也不好找。
“要你们一无是处都做不到，没用家伙们。”甄汐埋怨地伸手拿饼干，不知不觉袋中的饼干吃完了。
“男人果然全部靠不住。”扔垃圾的时候，她想到。
包装袋下落遮挡住一团白色的物体。她忽然想起上午面试的那个人踩在她雷区上的男人，叫什么来着？印象不深了。
甄汐移开饼干包装袋，拾回丢掉的简历，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男人的信息徐徐展开。
姓名：顾攸之
性别：男
年龄：29岁
身高：165cm
婚姻状况：未婚
毕业学校：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她才意识到那人连正经大学都没念过。此时这些招聘的负分项，现在反倒是在甄汐心里玩命加分。
最近的工作经历是一年前在梧凰文化有限公司，做无足轻重的项目助理。这种没见识、没能力、没野心，简直是天降废物砸到头上。
老天关上一扇门，一定会开一扇窗。她看着这扇窗，满意地笑了。
甄汐当即拨通电话，等待通话的提示音响了两声，另一侧传来无精打采的声音：“喂您好。”
“是顾攸之吗？”甄汐直截了当。
“是，您哪里？”
“我是你今天面试过的璃琉文创公司，有些事要跟你详谈，明天晚上8点钟，你有空吗？”
“可，可以……”
顾攸之有些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他又看了看显示的时间，晚上11点。这家公司果然不正经吧？
他摇了摇头，把中午发现宝藏咖啡店的体验感受编写成图文发在朋友圈。发送后没几秒，收到了十几个点赞。这些人清一色是来找他寻求过情感疏解的客人。常常陷入情感问题中的人，普遍很少早睡。
偶尔在朋友圈等社交媒体发布一些贩卖焦虑的伤感文字和温馨的日常点滴，以这种方式建立联系，提醒曾经的客人记得他的存在。这便是顾攸之近一年来，唯一的收入来源。其他更多时候，他全身心投入，写着被无数次拒稿的小说。
朋友圈新增一条评论，留言的人网名西西：竟然是半解老师狠心夺走了我的梦中情包，好过分！
虽然来需要情感疏导的客人，个人情况大差不差，顾攸之总是能立刻想起来人的经历。这位姑娘，一直遭到母亲的精神打压，算是客人中极端理智的一个。
六月份的BJ酷热难耐，晚上7点气温没有减退的迹象，咖啡店空调出吹26°的冷气，冒着白色的气体。
顾攸之百无聊赖的喝着咖啡，他不习惯迟到，经常提前半小时抵达约定地点，今天提早一小时并非他本意。早上他睡醒才想起来，昨天电话中没有具体说清见面地点，尝试拨打回去起初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变成占线。他在主观意识里已经默认，这次见面是一场低级的恶作剧。出于道德责任感，他宁愿被耍，也不想失信于人。
冰美式中的冰块在陶瓷杯中徐徐融化，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撞击声。比之更加美妙的是年轻老板娘柔声的询问。
“请问今天要不要肉桂卷呢？只剩一个了哟。”老板娘微笑推销起剩余面包。
顾攸之是极其理智的人，对于旁人推荐很少接纳，哪怕是温柔可爱的老板娘。唯独限量、仅剩、唯一，这类字眼出现，如同触动到了某些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请帮我打包。”下完单，他叹气深思了一会，在失业一年的情况下再度中招，让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幸好，肉桂卷很好吃。一个懂得安慰别人的人，总是先要学会安慰自己。
时间，晚上八点十分，陶瓷杯中还剩下一口咖啡，这算是顾攸之小小的习惯，他总认为饮品喝完意味着离开。他望着窗外的装饰灯，两只飞蛾相互纠缠，好像要相互分出胜负。
“抱歉，我们要结束营业了。”穿着烘焙工作服的粗壮男人略带歉意的请顾攸之离开。他怅然若失的点头，目光停留在男人白白净净的手上，那双手看起来又大又厚，想必揉出来的面团一定白白胖胖。
“做烘焙开心吗？”顾攸之没头没尾的问，粗壮男人不解其意，憨厚地笑笑称是。
顾攸之暗暗羡慕，天赋和爱好一致真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他恰好相反，能言善辩的嘴配上了一颗社恐的心。关系一般的同事朋友常常认为他是e人中的e人，超级社牛，没有搞不定的人或场面。其实他最讨厌跟人讲话，安安静静坐一天才是心之所求。
走出咖啡店，闷热的天气像是要把人蒸熟了，飞蛾仍然纠缠不休。他瞅了一眼手机中的通讯号码，没有再拨过去的打算。
“先生，你的面包忘记了。”粗壮男人追了出来。
顾攸之转过身，呆呆愣在原地。
“今天的肉桂卷也卖光了，要不然我明天给你留一个吧？”男人对相反方向的女人讲话，身后的老板娘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赶紧拽着男人的衣袖把他拖回了店里。这俩人趴在橱窗那，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扑街，点解唔接电话！”路灯下，甄汐气急脱口而出。
顾攸之微微皱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能讲普通话吗？我听不懂粤语。”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失去理智的甄汐用手指着顾攸之，一个字一个字地又重复了一遍。用手指着别人说话，这可是她老爸从小就教育她绝对不能做的事，也是她心里觉得最不礼貌的行为。
站在阴影中的顾攸之掏出手机提议，“要不你再打一次？”
甄汐看他一脸无所谓，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打就打，谁怕谁，被我抓个正着还在这装模作样，渣男一个。
两人保持在相遇的距离，各自掏出手机。甄汐按下拨号键，电话接通了，站在对面的顾攸之却一动未动。
甄汐强装镇定地听着电话，就听见一个男人用含糊不清的普通话说：“今天下班，快递明天一早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