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阴阳家·三门
“吾不过是担忧冬日少景，呆在这宫内乏困，遂才要了些书籍，以打发时间。”虽是这么说，但屈吉并不否认道：“百家之言虽都有妙处，共通之处，但也有敌对之言，是派系道争。”
“吾乃楚地阴阳家之人，尊楚地神明为上，规划下界鬼魂入下，以趋吉避凶，利中央万物。”
“那儒家不信鬼神之道，吾岂能与之喜之？”
屈吉拿过负九手中的《孟子》一书，瞧了两眼，看见上面有不少缺失与后添的注释，摇首道：“汝还看不得，圣人之书有缺，则道有缺，俗人观之，毁心灭智，汝本就不聪慧，更不能看。”
负九吸了口气，默默无语。
他可不喜欢看书，看这《孟子》，也只是为了寻道，瞧瞧这书册上是否有道韵存在，希望能从中揣摩术法罢了。
若是光靠看书来悟道，那在现世虽然有传承缺失，可保留下来的也不少。
只要读书，岂不是人人能成圣？
当然不能，只看书无用，还需悟道，而能靠看书悟道成圣的，古往今来有几人？
所以他也只是试一试。
果然，他盯了许久，是有感觉一二浅薄的道韵存在，但是没有白鱼的出现，他果真如屈吉所言地‘愚笨’、‘痴傻’，是无道之躯，难修术法，那一丝丝的道韵都无法调动。
要晓得，他此刻大大小小也是个术士。
“看这个。”只见屈吉从书堆中找来一张图，丢给负九，道：“先记下此物，再看我楚地阴阳家之书，才是正道。”
易经图？
不，只是易经中所言的八种卦象，以及阴阳爻的变化排列，且排列错乱，只是为了解释八种卦象是何。
“为何阴阳家才是正道？”负九一边铭记这些卦象，一边询问屈吉。
什么看不得《孟子》，分明是小肚鸡肠。
屈吉可不知晓负九心中的排腹，他笑言：“汝出生楚地，有楚国贵族之血，而吾又是汝叔父，阴阳家之大能，这楚地阴阳家，与汝与吾，自然是正道。”
“也不是不让汝看他家之书，只不过，吾不喜孟子与孔子……荀子之书倒还能看看，那性恶之言，吾看之有趣。”
如此说，负九颔首，且以此为引，询问道：“旌幡，对于阴阳家是什么？”
见到负九对阴阳家的事情有了兴趣，屈吉也喜悦。
他为负九解释道：“魂气归天为神，形魄入地为鬼。
“敬鬼神而娱之，是以旌幡引之。”
“楚地阴阳家有鬼神之说，与之一同的，还有墨家，也信鬼神，所以汝修行一二墨家剑术，吾并不阻碍；而因有鬼神，遂当有与鬼神接触之法。”
“这旌幡就是人与鬼神接触的器物之一，多用于招魂，可招魂唤鬼，引渡归天，或是埋葬藏地。”
不做迟疑，屈吉继续以此言，希望负九了解楚地阴阳家之妙。
“在楚地阴阳家中，有神明壁画……可惜，汝为妫姓负氏，无法入楚国禁地，不然还可一观神明壁画，求一神明为阴阳家之神相。”
“无阴阳之神相，不可称楚地阴阳家啊……”
“不过也勿要失望，汝有楚国贵族血脉，待汝修行得益，吾可以吾之相，让汝观摩……只是没有壁画那般有选择罢了。”
“……”
屈吉源源不断说着楚地阴阳家的好处，让负九莫要担忧，好似他会给铺平一切道路，负九只要按照的安排，即可成为圣人一般。
负九并不讨厌一位关心自己的人，他不喜的是屈吉的事事安排。
他已经缺失了很多选择的机会，永远顺从。
不过他也不言语，毕竟还未到那个时候，他得先有保全自己的底气，才能进退自如。
负九听得乏困，连带着看这卦图的心思也没了几分。
他想要知晓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悬灯。
却听。
“勿要轻视此图……阴阳家有三门，宋地阴阳家与稷下阴阳家，与楚地一同，皆是取《德道五千言》有用之道，结合不同易所成，区别于道德和易家，自成一派。”
“哦？”负九好奇。
屈吉为他解释。
“楚地以阴阳化鬼神，主《连山》一易；有鬼神之相为手段，可招魂鬼神，掌五方，万物有灵。”
“宋国以阴阳祭天命，主《归藏》一易；有天命之卜为手段，可布局天命，观五运，世间有巫。”
“稷下以阴阳衍变化，主《周易》一易；有四时之数为手段，可推演变化，著五行，天地有圣。”
《连山》为夏时之易、《归藏》为商时之易、《周易》为周时之易。
“而汝手中的，正是易之根本，《八卦爻形》……来自《周易》，是阴阳家后作，用于辅助修行之物。”
“阴阳家……离不开易，且莫说阴阳家，诸子百家，谁人缺少易学，皆无法开辟一天，以利一国。”
屈吉高深莫明，并未详细解答，好似这不是负九这个年纪应当知晓的事物。
或许，那是成圣之道。
负九微微心动，但是屈吉那一副你问我，我也不言的样子，实在可恨。
负九懒得张口，他看向这易的基础图，实际上就是后世的八卦图，不过并未按照顺序排列，只是展示了卦的阴阳分类。
阳卦：乾、艮、离、震。
阴卦：坤、巽、坎、兑。
一个六岁孩童能记住的东西，这屈吉只把他当做一个孩童。
但却说了一大堆话，勾起了负九对阴阳家的好奇。
或许，有着这样一位长辈，学习阴阳家的术法对负九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他虽然不喜安排，也并不叛逆，不排斥阴阳家的学说。
只是，他还需好好看看。
况且，他还心系面板上的任务栏，那任务栏中的悬灯，始终的一个问题。
不再拐弯抹角，负九直接问道：“汝从楚国带来的，那包裹中的悬灯也是招魂用的吗？”
负九不解似地，望向屈吉，道：“当初救咱们起来后，在赵政家中，那灯曾发出微光。”
闻声，屈吉面上闪过慌乱之色，负九一直在偷偷观察屈吉。
用负九现在这一幅呆愣不慧的神情，屈吉也少能关注负九眼中的探究之色，屈吉的神情皆在负九眼中，看得清楚。
屈吉咳嗽一声，遮掩道：“那是从宋地阴阳家借来的东西，主天命之用，吾也少有了解。”
负九心中失望，看屈吉的样子，这东西确实有问题，且连他都不能告知。
但他还是再问道：“东西呢，为何旌幡也不在，可是与吾有关？”
屈吉沉默一二，摇首道：“暂存于越王宫内，此事虽是为汝治病所借，但汝不必多管，皆由吾来承担。”
承担……
负九心中一顿，良久也难再言。
直到夜深要休憩时，他才道：“叔父，不治病吾会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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