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与少
如今，门户网站刚刚建立，搜索引擎还在发展，网络还是昂贵的代名词，注册、浏览、下载处处需要花钱。
所以，现在依旧是纸媒的天下，只是各类的报纸境况却不尽相同。
就干越府来说，日报销量是最好的，因其权威性，许多事业单位和学校都被要求订阅，日销售量大约20万份。
其次是晚报，日报偏向时政，晚报偏向生活，里面不仅有社会新闻、体育新闻、娱乐新闻，还提供一些生活科普和健康知识。
晚报在报刊亭是最受欢迎的，每个报刊亭一天都能出售上百份。
下面还有时报、周报、快报、商报、摘要……
纯文学的报纸，一般都是吊车尾的存在。
《获得》上个月的日销售量是10万份，这是全国的，而干越府只有区区的9600份，连日报和晚报的零头都比不上。
“啪”的一声，珞建军看着刚刚统计上来的销售数据，巴掌狠狠地拍在办公桌面上，座机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总计：113458”
11万，这是昨天一天的？将近上个月半个月的销售量。
是自己的眼睛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今天，自从珞建军进入报社以来，销售部的电话就没停过，员工们各种承诺，各种记录，刚放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下一个电话就进来了。
还有人把电话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机，竟然只为催货。
难道他的情面，就值这点？
各种消息和数据纷至沓来，如同雪花一样飘到了珞建军的面前。
他不就是回家了一天，怎么仿佛天都变了？
震撼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甚至，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到他。
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无论如何，《获得》火了，虽然还不知道原因。
珞建军拨了个内线电话，将吕铭叫来办公室。
一是为他处理眼前的文件，二来，吕铭是老资历，也是他看中的继承人，可以帮他出出主意。
“说说看，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铭身材中等，微胖，天生一张笑脸，仿佛他的世界是没有烦恼的。
做事从来不急不缓，听闻珞建军的问话，依旧不慌不忙地计算着手中的数据。
“就是报纸卖得好些。”
珞建军嘴角直抽抽，销售量是往日的十倍不止，在吕铭眼里，不过是“卖得好些”。
“除了附近的，一些原来没有发行的州府，也纷纷要求订阅。”
《获得》除了自有的销售渠道外，也会接受其他的销售公司和代理商的报价。
但这些都只能算是结果，珞建军看了表格，听了汇报，无需吕铭赘述。
“其实，这些早有征兆的。”吕铭又道。
珞建军闻言，身子微微前倾，问道：“调查了吗？是什么原因？”
“已经让调查公司去做市场调研了。”吕铭道。
“……”
欲速则不达，珞建军只得耐着性子等待，他也清楚，吕铭已经将他该做的和可以做的都做了，无可指摘。
只是仅仅这些并不能让他满意，至少现在，除了等待，或许可以想点别的办法。
正自生闷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周明诚不等珞建军唤他，便匆匆走了进来。
“师父，主编，我自己设置了一份调查问卷，去周边的报刊亭找人填了填，这是我统计出来的结果。”
周明诚说着，将统计结果交给了珞建军，下面夹带这调查问卷的内容。
吕铭诧异抬头，深深看了周明诚一眼，又转头看向珞建军，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写写算算。
珞建军先是粗略地浏览了问卷，若是过程不够专业，那么结果就没什么意义。
“这个是你自己设计的？”珞建军问。
“是的，先前大学的时候，做过学生会会长，所以接触过一些。”
没有两位领导的指示，周明诚也不敢坐，只得微微躬身回答着主编的问话。
“做得不错。”
“……”
周明诚看了一眼师父吕铭，见对方依旧笑得和恂，稍稍放心，点头向珞建军道谢。
接着，珞建军看了结果：
80%的人是为了看《边城》才买的《获得》。
……
珞建军不是没有猜测这个，毕竟《边城》的质量在那摆着，其他文章无论是文笔还是内核，都差得太多。
但占比这么多，是他没想到的。
另外还有10%的人完全是凑热闹的，是见买的人多了，也跟着买了一份。
剩余的10%才是老客户。
周明诚又道：“主编，我还发现，我们现在得到的销售数据，完全不是极限，很多报刊亭当天订的货，半个小时就会销售一空。但第二次补货，只能等到中午，甚至在下午四点以后。不过，依旧都能很快销售完。所以，我觉得，产能如果跟得上的话，我们报纸的销售量还能更上一个台阶。”
珞建军点点头，却没开口。
一般的，日报都有自己的印刷车间，还有被指定的印刷厂，《获得》也不例外。往常，只要生产部每日提前将第二天的生产计划发给印刷厂即可。
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
车间的产能不足，可以让人加班加点地赶工，只要给足加班工资。
然而分派给印刷厂的任务，却是有上限的，珞建军也管理不到。
印刷厂不可能只印《获得》一家的报纸，可能还有《干越日报》《钟陵晚报》……
就《获得》先前那点数据，想养个印刷厂显然是不够的，现在这个数据也够呛。
若是，再找其他印刷厂——
短期的合作不仅价格贵，而且相当不好谈。小的厂怕质量不过关。大的厂时间又来不及，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工作计划至少是安排到了两个月之后。这种短期的单子，要接，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边城》的全部稿件，珞建军已经看过，最多再有半个月就会完结。
然后呢？
又有哪部高质量的文章能补上？
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受欢迎？
所以，关键还在顾北身上。
珞建军有些烦躁，怎么这家伙走到哪都能给他出难题。
时间不等人，现在也不容许珞建军犹豫。
“明诚，你辛苦跑一趟。先去销售部，将所有的订单统计一下，还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订单，一律后排，至于具体发布时间，下午再通知。再拿着数据去生产部，让他们尽快把计划做出来，发给印刷厂，并让印刷厂给个回馈。你今天上午就盯着这个事，尽快给我结果。”
周明诚闻言，心里仿佛放了几百朵烟花，珞建军安排的事虽然不是他份内的，也拿不到加班工资，但他就是干得开心。
听了指示，又问了些细节，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珞建军又叫住还在低头计算的吕铭：“老吕，联系一下新的印刷厂，分别问问一年、两年以及五年的合同。”
吕铭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资料，缓缓起身，一句话没说，也离开了珞建军的办公室。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吕铭的背影，珞建军觉得他比平时佝偻了许多，腰似乎怎么也直不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珞建军在这忙得焦头烂额，顾北与珞可两人也紧张地站在舞蹈室门外的走廊上，等待着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