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小娥
刘小娥走出聂府，雕花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聂府内外的两个世界。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沿着青石板路走向自家宅院。
刚踏进院门，一个身影便从阴影中闪出。
那人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翘着兰花指，手中握着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闪耀的宝石。
“怎么样？和小倩姑娘聊得如何？”来人正是姚公公，他声音尖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刘小娥微微福身，语气恭敬：“回公公，这是小娥第一次拜访聂小姐，她待人很客气，准备了茶点招待，只是……似乎对我有些提防。”
姚公公轻哼一声，用兰花指轻轻抚摸着剑鞘上的宝石：“继续和她拉近关系，务必打入聂府内部。本公公要知道聂小倩的一举一动。”
刘小娥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是，小娥明白。”
一阵沉默后，姚公公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对了，那个秦墨，似乎练了什么硬气功，刀枪不入，是真的吗？”
刘小娥心中疑惑，秦墨练了硬气功？这怎么可能！她努力回忆着与秦墨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儿时的玩伴到定下婚约，她自认为对秦墨十分了解。
“公公，小娥与秦墨认识多年，从未听说他修炼过什么硬气功……”
姚公公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哦？是吗？那你说说，这秦墨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刘小娥缓缓说道：“秦墨此人，虽然聪明绝顶，知道的东西也很多，但确实从未修炼过武功。他这人啊，虽然聪明绝顶，却非常懒散，胸无大志，只想着吃喝躺平。每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去茶馆听说书，要不就是去河边钓鱼，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她摇了摇头，仿佛对秦墨的这种生活方式非常不以为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毅力去修炼什么硬气功呢？”
姚公公闻言，不禁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说起来，那秦墨今日……应该被斩首了吧？”刘小娥神色复杂，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看向姚公公，“公公为何突然提起秦墨？难道……”
姚公公收起长剑，语气低沉：“今日行刑之时，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顿了顿，看着刘小娥，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秦墨，不知为何，突然刀枪不入。刽子手的鬼头刀，竟然……砍断了！”
“什么？！”刘小娥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刀枪不入？这怎么可能！她脑中浮现出秦墨那懒散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刀枪不入”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姚公公看着刘小娥震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本公公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怎么会突然拥有如此神功？莫非……”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刘小娥的反应。
刘小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仔细回想秦墨的为人，突然灵光一闪。
“或许……或许是有高人相助！”她语气急促，“秦墨虽然不学无术，但却喜欢结交一些旁门左道之人，说不定……说不定是这些人中，有什么高人暗中救了他！”
姚公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来，这秦墨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他缓缓说道：“旁门左道？说说看，他都结交了些什么人？”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刘小娥，仿佛要将她心中的一切秘密都挖掘出来。
刘小娥咬了咬下唇，眼神闪烁不定。
“他……他经常去城外的破庙，那里聚集着一群乞丐和算命先生，他还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走的很近，经常一起喝酒聊天……”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他还认识一个卖艺的江湖郎中，据说会一些奇奇怪怪的医术……”
姚公公静静地听着，眼中精光闪烁。
乞丐，算命先生，老道士，江湖郎中……这些人，看似身份卑微，但却往往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秦墨的刀枪不入，真的与这些人有关。
“看来，这秦墨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姚公公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刘小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公公，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刀枪不入，岂不是无法将他处决？”她想起秦墨那张俊朗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如果秦墨真的逃过死劫，他会不会回来报复自己？
姚公公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逃不了的。就算他刀枪不入，也逃不出官府的手掌心。”他顿了顿，语气森然，“这世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死，就算他刀枪不入，也照样能让他很快丧命……”
刘小娥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是啊，官府的手段，岂是她能想象的？就算秦墨真的刀枪不入，也终究难逃一死。
姚公公拍了拍刘小娥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继续与聂小倩交往，打探聂府的秘密即可。”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公不会亏待你的。”
刘小娥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一片复杂。
她看着姚公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和秦墨的过往。
那时，秦墨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备至。
他带她去城外的山坡上看日出，为她亲手编织花环，陪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秦墨虽然平常散漫浪荡，但却有一颗赤诚之心，他对她的爱，真挚而热烈。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她的背叛而化为乌有。
为了保全家族，她被迫接受了姚公公的安排，出卖了秦墨，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如今，秦墨生死未卜，而她却苟活于世，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墨哥哥……”刘小娥喃喃自语，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墨哥哥，我也是没办法，我要是不这么做，我家几十口人都会丧命……你……就安心去吧……”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佩，这是秦墨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站起身，走到闺房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姚公公的话，想起聂小倩，想起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为了家族，为了生存，她必须继续走下去，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缓缓地拿起桌上的胭脂，开始细细地描摹自己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