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活的尸体
幸存者们收拾好了行李。
他们的脸上带着愁苦，特别是路过他们被焚毁的村庄之时。
也许他们的祖辈都生活在这里，但必须背井离乡，躲避王国动乱。
那些匪徒可能还在附近，在这里扎营并不安全。
一个女人，挎着一个鸡笼，背着一袋衣服，行走在队伍中间。
鸡笼里的老母鸡咯咯直叫。
她向森林边缘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狗头。
那并非是哪家的养犬，而是头部以下酷似人类的怪物。
“不要惊慌！”李诺及时喊道，“狗头人们并非你们的敌人！”
狗头人战团在这里停留。
它们手无寸铁，缺少护甲，只能折些木棍当作武器。
这支战团由60只狗头人和1个狗头人祭司组成，剩下的分散在1号哨站和暗夜领，负责巡逻与防卫。
幸存者们在两名盾兵的带领下，与哥布林们一起前往1号哨站。
李诺看到了人群中的年轻女人。
他又想到关于死人复活的事，这念头让他浑身不舒服。
“你等一下，”他驾着马，来到年轻女人身边，“你跟我们走。”
年轻女人面容哀伤：“好的，大人。”
“说说你自己的事，”李诺看着离去的幸存者们，“你识字吗？有没有去过附近的城市？本地有哪些传闻？诸如此类。”
他拿了一个多余的粮食袋，一个装满水的水囊，从马上扔给年轻女人：“拿着这些，这是你应有的报酬。”
年轻女人头发凌乱，嚼着粮食袋里的麦饼慢慢说。
她的母亲在这里当了快三十年的话事人，这职业类似于暗夜领的村长，负责与贵族沟通，处理贵族懒得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本地有挺大威望。
她本来也是作为下一代话事人培养的。
年幼时，被送到了附近一座城市的修道院，侍奉神明。
在那里，虔诚的修道士们教她们认识文字、颂唱经文和诗集、维护修道院，也要干各种杂活。
等她长大一些，修道士们让她作为见习修女，负责照顾附近地区送来的伤员。
像是被石料砸到小腿的石匠、被野兽咬住手臂的猎人，或者食物中毒的居民……
直到母亲把她从修道院接回村里，这一切才结束。
李诺觉得，他眼前这位与其说是还俗的修女，不如说是护士。
领地里只有两个医生，多这么一个熟练的护士，能减轻医生们的不少负担；
特别是幸存者们多半带伤的时候。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李诺直视着还俗修女的眼睛，“你先前跟我说死人复活，伤了你的母亲。那地点在哪里？”
还俗修女垂下眼帘：“愿神明宽恕我。大人，我大概知道位置，我可以带你们去。”
李诺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对血族管家说：“老雷，让这修女跟你坐同一匹马。让她指路！”
血族管家把修女拉上他的马。
巨石领领主强森，骑着马过来，问道：“怎么了，李诺？”
“我要去那死人复活的地方看看。”
强森毫不在意：“行吧，反正也就是看看尸体。”
李诺意念一动，狗头人战团也跟在身后，一同前进。
……
从被焚毁的村庄出发，绕过一个岔路。
空气中的焦炭味与焚尸味着实不好闻。
前方的土路拐角处，一个黑影待在那里。
“哦吼，”强森略有些兴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李诺！一匹马，可能还在吃草！希望伤得不是很重：这样养上几个月，就能骑着用了。”
血族管家却把自己的马横过来，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他说道：“强森大人，这匹马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
“你在说什么话，管家，”强森感到莫名其妙，“流干血的马，怎么可能还这么站着？”
李诺说道：“士兵们，结阵！小心点，上去看看。”
盾兵们举起盾牌，连接到一起。
他们沿着土路，一点点前进。
很快，这匹马的状态，让他们呼吸一滞。
马儿的腹部有一道惊人的伤口，长到露出森白的马肋骨。
半边马脸已经彻底溃烂，甚至没了一颗眼珠。
“天杀的！”强森骂道，“这怪物还在吃草！”
与其说是吃草，不如说是机械地模仿着生前的行为。
这匹死马只是用嘴在土里僵硬地咀嚼，然后抬起马头，不断循环。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强森看着死马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死马发现了活人们。
它摆动起摇摇晃晃的四足，朝盾兵战阵冲来。
盾兵们虽然惊慌失措，但过去常年的训练派上了用场。
本能之下，他们紧贴战友的身体，组成了一排盾墙。
乓！
死马撞在盾墙上，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把自己撞倒。
“啊——眼不见为净！”强森骑着马，跑到一边，然后朝着马开始冲锋。
手起斧落，死马的头部落地。
“这怪物死干净了？”
强森跳下马，仔细观察。
脖子断口流着黑液的死马头，嘴里居然还在咀嚼。
他不禁浑身发寒。
“看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强森举起长柄斧，重重砸下。
直到三斧之后，死马头部砸塌了大半，那可怕的马嘴才停止了一切活动。
看来，必须要破坏头部，才能让这死马彻底安息。
强森重新骑在自己的马上，神情有些忧郁。
盾兵们也好不了多少。
只有狗头人们，对这可怕的事情毫无反应。
“马儿，”修女坐在血族管家的马上，闭目祈祷，“愿你摆脱人间的苦痛，走上天堂。”
一行人向前进。
他们很轻松，就找到已经死去的话事人遇袭的位置。
因为这里再明显不过了：
遍地是人的尸体，地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伽马王国某个贵族的家族纹章。
这些死人都穿着有些生锈的锁子甲，锅盖头盔，人手一把说得过去的钢剑。
他们在这里经历了一场混战，最终全军覆没。
但奇怪的是，都是一样的装备形制，连一具敌人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内部叛乱，或者是更加离谱的原因？
李诺说不准。
但这些武器装备，正好可以用来武装手无寸铁的狗头人们，让它们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有一具尸体动了一下，然后如连锁反应一般，更多的尸体活动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些死人拿起了生前的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