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正讲道
回到家,路尘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里零散的盒子、旧书,毛巾沾水,端着水盆走进爸妈的卧房。
一股尘味簌簌落在他鼻头上,床头柜上的爸妈合照蒙生一层灰,厚重的衣柜坐落靠床的墙边,穹顶柔和的白光铺在灰布似的窗帘上。
许久没整理,成了武道生,以后也极少有放假的日子,腾不出时间来。
咔哒,拉开床头柜,一块老旧的长方体盒子镇压着几份证明文件,时隔两年之久,公章如血鲜红。
《抚恤金分配协议书》
《工伤免责书》
《死亡后身体自愿捐赠协议》
《......》
抖了抖,一摞文件砸在木桌上发出哒哒闷响,湿毛巾擦过一圈柜子内壁、底板,路尘又轻轻将它们放进去。
妖族至上的租界,工厂里每一个角落都流着血,爸妈死后,连他们的尸体都看不见。
一切都很突然,只是某一天人联政府的工作人员寄过来了一批遗物,批下了一笔抚恤金,之后就再没拨通过爸妈那边的电话、收到过他们的信息......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从客厅外传来,他挑了一下眉头,搁置毛巾向外走去:“谁?”
“我......给你送衣服。”
嘎吱——
推开门,一身单薄睡衣的刘芷兰进入视线,她抿着唇缩了一下,双手递来一盆衣服。
“不好意思,”路尘歉意扬了一下嘴角,接过盆,“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我走了,晚安。”
招了一下手,刘芷兰扯下扬扬欲起的衣角,迈着小鹿似的步子跑去,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单薄而飘然的睡衣裤回荡在白嫩的皮肤上,自下到上透出光影分明的轮廓感。
这身姿不消瘦,小腿、手臂上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带着女生独有的柔和......可出刀时力量却不小。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穿那么少衣服,连脚裸都是光溜溜的。
“嗯......”
愣了一下,路尘蓦然回过神来,视线落到盆中,对折的红色人联币从裤兜口里冒出头。
淡淡的暖意从他胸口滋生,扫去脑海里刚积的灰尘,嘴角无意识扬了一下:“只好多陪她对练了。”
收回钱币,他晾起衣服,继续打扫房间、客厅,照例游览了一会【妖武纪元--大众版】,便安心睡去。
次日,和往常一样,路尘虚抱着刘芷兰的腰肢,坐上驶向学校的自行车,对方没提500元的事情,他也没提。
某个颠簸时,指尖反射性捏紧了三分,隔着校服,软软的,带着韧性,像面团,缩了一下,让他回想到昨晚路灯下的睡衣少女身姿。
“练刀的时候,你要多注意腰部发力,”沉吟了一会,路尘打开了话题,“刀法很看重整劲......”
“嗯......嗯嗯。”
踩着踏板,刘芷兰满头短发随风飘,紧紧抿着嘴唇,频频点头,看起来倒像是身躯颤动。
今天不止脸颊发烫,耳廓粉红,被虚虚握住的腰肢似乎被蚂蚁攀爬,一阵酥麻,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尽管联想起昨晚连内衣都没穿就兜着个睡衣出门,心神像棉花糖被火焰吞噬融化,她还是认真倾听着,不愿错过路尘所讲述的东西。
今天就是李正老师讲道的日子,肯定会有很多听不明白、无法运用的,如果有路尘教自己,就会好理解很多......
怀揣这样的想法,她心头强烈的求知欲压过藏在内心的羞涩,眸光粼粼。
两人在学校食堂吃过早餐,路上遇见胡烨,对方打了个招呼“路哥早”,便一起前往3号武道教室了。
十位同学陆续赶来,刚开始议论李正授道的事。
嘎吱——,钱山出现在门口,朝大家招了招手:“别吵吵闹闹的,现在去1号武道教室集合,候场等李正老师,他今天会指导一个上午,等下好好听!”
“是!”
应和之声不约而同,少年郎们攥着温热的拳头走出门,隐隐约约陪在路尘与刘芷兰身后,以往都走队伍最末尾的他,不知不觉成了排头,偶有人打招呼搭一两句话。
“滴——”
“认证通过。”
下楼第一间大教室玻璃门拉开,细微的议论声从里面传出来,路尘轻轻吸了口气,带着队伍跟随钱山走进其中,余光扫过室内,几位校领导都在。
长枪架上锋芒竖直而上,根根挺立,沙袋垂空、木桩巍然、测力器屹立,长椅列成串,空间比3号武道教室大一倍不止,料想三四十人同时舞枪都挨不着边。
唰——唰——唰——
一段破空声如刀片划纸,路尘挑眉看去,豁然见到一位高挑雄壮的少年甩枪花,就随手这两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场中议论声渐熄。
说是枪,实则是槊的制式,立起时比头高一截,枪杆扭动仿佛蛟龙作舞,红缨如流火。
“滴——”
“认证通过。”
电子声打断了枪花,在唐国龙陪护下,一身黑衫练功服的李正跨进场内,黑色竖瞳溢出些许妖兽般的凶戾气,冷冷淡淡。
同学们不约而同呼喊:“唐校好,李正老师好!”
“好。”
一声回应,全场皆静,三位武道老师各自看守自己的学生队伍,以笑打招呼,所有人灼热的目光簇拥他俩走上讲台。
按照惯例,由唐副校先发表讲话,强调此次活动的重要性,学校请来李正多么不容易,对方如何屈尊来此,机会如何难得,才缓缓进入正题。
“很荣幸能受邀支教河州县老一中,并且来这指导贺万年同学的枪法,同时为大家讲授我对武道的理解,”李正声音沉稳如钟,“贺万年同学的枪法我刚来时看过一次,那时4级水平,听唐校说,现在遇到了瓶颈,不妨先展示一二。”
“是!”
踏踏两声,刚才耍枪花试手感的高大少年大步走出队伍,他拎着枪杆,仿佛年少时的吕布,胸肩挺拔,眉飞眼扬,余光不看四座人,而四座之人皆瞩目于他。
嚯!
马步下压的瞬间,横于双手的枪杆凝然不动,劲力却已从枪头那段狰狞而起,簌簌抖动,一股杀伐之意浑然天成!
嚯嚯嚯——
室内无杂声,唯独听见这枪头如龙嘶吟,气盖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