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拳含心气
阿秋说过，拳，人族最原始的攻击手段之一，刚出生的婴儿都会攥拳。
在测力条件有限的小县城，以拳力分级代替正统肉体素质分级虽然有些偏颇，却并未有不妥。
未练过拳法的，能把这一拳打好，打出千钧之势，便赖以心中那一口气，生来有之，而今返璞！
轰——
一声炸响，肉拳砸在包裹钢铁的软垫上，无形之气已顺着劲力透过测力器，于钱山脑海深处掀起风浪。
眼皮微不可察跳了一下，豁然听见：“叮，301斤拳力，达到3级水准，实际2级水准。”
孙千帆如铁杆般僵在原地，脸色铁青，洛百胜目瞪口呆，怔怔失神，刘芷兰攥着湿腻腻的拳头，眸光熠熠，又惊喜又疑惑。
那一刻，所有人都盯上显示屏，路尘收了拳头，微微挑眉，暗自喃喃：“看起来[气]属性让我身体对气流感知敏锐，超常发挥了，这一拳真是福至心灵。”
有学生囔囔：“是不是机器坏了，怎么又是3级又是2级......”
“机器没有坏，”钱山蠕动了一下嘴角，深沉目光落到路尘身上，“拳含心气，若非专门练拳掌，通常是练武者肉身抵达5级之后才渐渐领悟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出拳的力量会受无形炁源影响，爆发更强的拳力。
这测力器适用零阶十级，检测出来的拳力没任何问题。
孙千帆，路尘不仅肉体抵达2级，还掌握拳含心气，你认为自己潜力比他高？”
苍鹰般锐利的目光盯向黑衫少年，他嘴角抽动了两下，满腔热气付之一炬，心气仿佛已被刚才那一拳掏空。
拳含心气，新一中普通武道班无一人掌握，老一中里，唯独贺万年！
可......那又如何？
他先领悟又怎样，待我5级过后，也会渐渐领悟，先后之差罢了，哪有高下之分！
一念如火星窜起，孙千帆一步跨到刀架前，唰——，刀尖直指路尘，咬牙切齿，眸中怒意燎原：“实际肉体素质不也还是2级？比刀法！”
“嘶......”
场中几人下意识退了两步，让出空地，钱山厚实眼镜片上闪过寒光，冷哼：“说话做事要讲分寸，练武者要有自知之明！”
“可我不服！”
几口唾沫溅射而出，孙千帆脸和脖子涨红，那狭长的眼睛也瞪得椭圆，怒似豺狼嘶吼：“这学校除了贺万年，我比谁差？在场有谁敢说打得过我？洛百胜，你敢吗！”
被点到名字，洛百胜蠕动了一下脸颊，攥着拳没哼声，目光所及，无敢与之对视。
他像一头高傲不屈的狼，睥睨野兔土鼠，任凭胸腔如何起伏，指向路尘的刀刃未有一丝颤抖：“赵校说要公平公正，你就必须给我公平公正，路尘赢不了我就别想拿走气血浴液！”
钱山深吸一口气，拳头嘎吱暗响了一下，脸色铁青：“路尘......”
“我和他打！”
浅吸了口气，路尘执刀与孙千帆对峙，十指环扣刀柄，缓缓拉开刀法起式，眸光冷如枪锋。
无非就是没拿到预期的资源，没得到最多的关注，还妄谈公平公正？
人生而不平等，占据更好的资源位置却不知足，若我也借读新一中每个月拿气血浴液，纵然没有血脉面板，就一定比你差？
不服，那就斗争！
在所有人瞩目中，两人于灯光之下争锋相对，孙千帆一袭黑衫练功服如虎霸气，于其气势倾轧下，路尘运动款短袖校服，上白下深蓝，质朴无华，稚气未脱，反而透着源自骨子里的少年韧劲。
“开始！”
吆喝声荡开的瞬间，孙千帆弯曲双膝弹射而出，伴随脚下瓷砖嚓的一声刺耳怪叫，双臂大抡，虎腰拧动间，刀刃朝头斩去！
这大跨步的一跃，袖口倒飞，风浪扑脸！
4级刀法水平的身姿，如猛虎闯进众武道生的眸子，常与之对练的胡烨心尖一颤，这下子孙哥是真不留任何余力，路尘不仅会输，可能还要受伤！
“喝啊——”
逼近的嘶吼声若雷霆贯穿路尘双耳，心脏共振，霎时热血滚滚，一口锐气杀出双眸。
有背景，有资源又怎么样，就算你最终能考上妖武大学，也不配成为妖武者。
武道一途争的是向上之道，不是虚华之名。
单单为了赢我才向我挥刀，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更大的出息！
一念拽出，路尘手臂筋骨蓄力，若有无形炁源拂过皮肤表面的汗毛，训练刀自下斜上，迎向那如有千钧沉的一刀，后发先至！
见他如此反应，一众武道生心头咯噔一下——
孙哥刀法4级，近3级肉体的全力跳斩，三个武道教室里，除开贺万年，何人不惧其锋芒？
纵然3级肉体力量，刀法水平不够可能刀都震脱手，即使未有，虎口也是撕裂般剧痛！
砰——
两把训练刀于半空相撞，好似两柄大铁锤砸在一起，极致的碰撞声诠释着少年意气出刀锋的热血美学。
刹那间迸发的颤感似水波荡开，场上众人耳膜一痒，打了个哆嗦，然，就这一眨眼功夫。
唰——
下位刀锋如蛟龙绕柱般划着上位的刀刃线切向护格，推压间仿佛反借其力，招式细节衔接如丝带水，孙千帆瞳孔一颤，仓皇变招，欲甩开其反攻之势。
砰、砰、砰！
声如暴雨，连挡三刀，戛然而止。
哐啷啷——
训练刀落在地板上颤动，他虎口红肿的右手抓着空气，瞳孔骤缩，一把似木如铁的刀横停眉心，若有针扎般生寒。
“......”
全场寂静，所有人瞠目结舌。
路尘这刀法不止4级？！
元阳刀法固然是一套都在学的基础刀法，但大家不过初学者，若不是两个人摆在一起同时演练、比试，亦或者自身级别够高，否则肉眼分不出高低。
平时看到路尘带刘芷兰练刀，只觉刀法高那妹子一档，最多最多该是勉强摸到3级门槛，怎么这一出手......
咕噜~洛百胜咽了口唾沫，指尖无意识跳动，胸膛里郁积多日的一股倔气，被心跳研磨殆尽。
这大半个月，我从刀法1级努力练至快摸到3级门槛，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