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阳刀法
路尘信天命，但更相信自己。
上辈子农村长大，从小县城考进沿海大学，壮志凌云，却在毕业前夕因失控小车惨死斑马线上。
出生在这世界，落后的县城，即使父母无权无势，死于一场事故，自己成了孤儿，也能靠政府抚恤金考上县城高中，租到城郊的安置小区砖房，努力生活。
十七年来，学习资质平平，出身困苦，从来不是什么命定主角，只想抓住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
正如今天，血液灼热，一块树状构图的血脉面板在脑海里展开。
“嗯，应该是我努力练习武功，经历小蜕变后就有机会获得一点特殊属性，将属性镶嵌在这些槽位里，就能得到对应的增幅。”
研究了一会，路尘大致明白脑海里血脉面板的功能，一念将1点[悟]属性镶嵌在【刀法零阶】支脉上唯一开启的槽位中，宛若心脏之血逆流而上，渗透进脑海。
赤红的光辉沿着树干主脉络爬升，如一条红渠联通第一层代表【刀法零阶】的枝杈，涌入这支脉上唯一显现出来，且空缺的槽位，酝酿之下，越发明亮，绽放出红月般的光辉。
滋——
微妙的反哺感化作千万条沟渠，沿着四肢百骸由心胸向八方流动，恍若疏通筋脉的暖流，淹没了肌肉的疲倦。
唰——
随手旋出刀花，那一刻，隐约间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自己持刀的双手，矫正握姿。
福至心灵，路尘眸子黑白分明，透出一点坚韧的光。
唰——哗——哔——
缠布木棍越斩越平，越刺越直，一招一式间如有润滑剂辅助，棍的末端砍出了刀的势。
他照着视频里面的刀法招式继续练习，纵尤然力不从心，手脚如有缰绳束缚，出刀却更自信，哪怕歪也歪得顺其自然！
【刀法零阶--0级（2%）】
【刀法零阶--0级（3%）】
【刀法零阶--0级（4%）】
【......】
以木棍代刀操练，十几套下来，路尘自我纠正刀法连贯中的错误，相对扎实的基本功渐渐融汇成刀法雏形，不考虑发力，已然能勉强打下一套流畅的元阳刀法。
不知不觉，血肉、内脏挤出暖意，毛孔盈汗，汗水淋洗身体，鼻尖一耸，酸味如陈酿，校服黏糊。
“碍事。”
一把扯下粘连胸背的短袖校服，随手丢到墙角，胸大肌一挺，小臂上长条肌肉如虬龙蛰伏，哗哗哗破空声自木棍前端辗转。
一个晚上，不知练了多少套元阳刀法，直到最后能默背招式，关掉视频独自打完一套，有模有样，才敢借着疲势倒下来，躺在水泥地板上喘气。
休息了好一会，扶墙洗澡，水流淌过，可见手臂上肌肉线条如尖刀刻深三分，不过出来时没力气洗肉和菜，裹了点辣酱伴米饭饱腹。
很快，搁下空空如也的碗筷，啪嗒一声栽倒在床上，意识如坠深渊，体内暖烘烘的血液安抚酸痛的关节。
一夜转瞬即逝，闹钟敲醒路尘，窗外尚蒙蒙，抓紧时间洗漱，炒肉加剩饭作早餐。
以往不敢吃这么丰盛，只是现在到了高三，想冲刺武道高考，就得自己下狠心买肉吃，正好昨晚练得太累没力气做，今天便炒了。
满足了食肉之欲，他心情舒朗，揣一小包某次超市酬宾抽到的纸巾入袋，不久便步行到校。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听课休息，加上一轮午休、下午两节课，他养足了精神前往八、九两班合用的训练室。
陆陆续续，同学们赶来，一身灰色衬衫的钱山掐灭烟头，不紧不慢进门：“八班九班站队！”
粗沉的嗓音如虎哮山林，霎时震碎路尘心头杂绪，随汹涌错杂的人流走动站队，灼灼目光聚集到那位高大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虽只教过大家最基础的扫、劈、拨、削、掠、奈、斩、突，还时而出去抽烟，身体却很雄壮。
作为学校里正经有武道证明的三位武道老师之一，他肩宽胸挺，衬衫被大臂撑起，未有留心也能注意到脉络清晰的线缝，极具力量感。
他眯眼瞥了前排某瘦小学生一眼，对方心领神会，走出队伍，哐啷啷，弓腰在黑色塑料筐里扒拉了一会，挑出一把既没有断柄也没有断刃、缺口极少的木刀：“老师。”
“嗯，”随手接过刀，钱山平淡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过众人，声音平缓却如空谷击罄，干脆简练，“昨天我发的消息你们应该已经看明白，今天第一步筛选，七天后水平测试，刀法不流畅的直接回教室复习文化课，省得练个刀还要死不活。”
大半学生蹙起眉头，不自禁攥拳，嘟囔着嘴，却没敢发出声音反驳，只得听他侃侃而谈：“这次校长专门在外面请来认证的妖武者支教，武道突击班的福利待遇也会是历年最好，甚至可能比拟新一中的精英武道班。
但我奉劝各位，有点自知之明。
练个基础功都熬不住，还想进武道突击班练刀，这就是浪费资源，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元阳刀法给你们展示一次，然后你们给我逐一打一遍。
流畅的留，不流畅的滚回教室复习文化课！”
一如既往课前骂人，队伍里也总有些嗫嚅之声，路尘如听耳旁风，只认真盯着钱山握刀的十根指头。
握姿与内部视频的老者略有不同，然唰唰唰便是一阵快若惊鸿的连贯出招，脚步踏在木板上，如木桩落地，震得整个训练室砰砰作响，爆竹轰鸣。
一众学生瞳孔下意识睁大，攥起灼热的拳头，心血随刀荡漾。
纵然钱山并非妖武者，也是练武多年的高级别武徒，木刀如铁，斩出杀敌之势。
第一次亲眼见其展现刀法，不如网络上的各种特效视频惊艳，却也很扎实稳当，强过普通人太多太多。
按照【妖武论坛--大众版】里的相关描述，这一段展示至少刀法二阶！
唰——
收刀，微微呼了口气，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钱山手背推了一下滑落一截的眼镜框：“刀法若练不到我刚才展示的程度，你们即使报名了武道高考，也只是给外面的武道生陪跑。
只有进了武道突击班，你们才有机会免费获得气血浴液锤炼身躯，才有认证的妖武者传授武道精髓，才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考上妖武大学。”
话音落下，路尘攥紧拳头，眸光熠熠。
虽营养不够，身躯不壮硕，也坚持每一天苦练，为的便是踏过武道门槛，进入武道突击班。
到了里面，自己就真正算个武道生，政策补贴下，免费吃食堂的饭，顿顿有肉，还有番茄蛋花汤！
甚至表现极其好的学生，可享用气血浴液等珍贵修炼资源，那可是底层学子打拼一辈子都闻不到味道的宝贝，决定着能不能脱颖而出，考上妖武大学。
他暗下决心，一定抓住机会，通过水平测试，进入武道突击班！
毕竟并非那些父母就是妖武者、拿高薪的外地学生，也得不到长辈的支持与资源灌注，在武道教育落后的县城老一中，必须更加努力！
看出大家眼神中的倔强，钱山轻哼一声：“既然没有人自愿放弃，那就开始筛选，九班班长洛百胜，上来展示！”
话音落下，壮硕少年一步跨出，昂首眉扬，眸凌青云。
哒，钱山甩来的木刀刀柄不偏不倚落入其掌心，另一只手缓缓抓握末端，腰如柱下沉，刀锋竖于胸侧，极标准的元阳刀法起势，惊得一众学生瞪眼。
那下盘如松，腰转似豹，木刀翻转间，脚有踏遍山河之势，末梢的风声化作细浪，喝退前两排的学生！
路尘略微挑眉，默默站在后排观察。
洛百胜父亲是认证武徒，他能如此霸道利落舞刀，必然早早在家受教，甚至会使其它兵器都不奇怪。
对于洛百胜如此优秀的表现，钱山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个学生接刀上场，刚起势舞了两招，他嗤笑一声，指向门口：“练的什么狗屁东西，没有必要留在这，下一个！”
话若钢刀扎心，切断少年的心气，他脸色煞白，手中木刀被下一位同学夺走，垂首走出训练室，酸意涌上鼻腔，霎时晕红了眼眶。
这些都被路尘看在眼里，世界从来都不公平，天赋、背景、出生的落差可能比瀑布还大，一无所有，唯有抓住机会拼决心！
陆陆续续四十多个同学展示刀法，五成以上没打完一套，一概不留，都被钱山喊骂出去，除了个女生，他也没再对谁点过头。
哒，跨上场中，路尘接过上一位同学的木刀，缓缓吸了口气，在钱山的示意下沉下腰身，竖刀起势。
唰——
拧腕切出刀锋，那划成一线的轨迹，映衬凝眸的目光，干净利落！
每一招一式都很标准，平斩如有横扫千军之势，竖劈宛若杨戬开山，大开大合，无所拘束，论流畅程度，九班里仅次于班长洛百胜，引得剩余学生瞩目惊叹。
待他收刀下场，钱山面无表情点了下头，默然示意下一个接刀的同学展示，不到三招便响起喊骂声：“两年基础功练成这垃圾样？下一个！”
如此效率，一个小时不到，上百人都展示过了，余下45人，八九班各一半。
毫不在意越发空荡的环境，钱山示意最后一位勉强过关的学生把木刀丢进筐中，自己挽起衬衫袖子：“元阳刀法乃基础铸体法之一，以刀为攻伐，蕴含诸多兵器之理，若能掌握要领，可较为高效的锤炼体魄，培养武道基础。”
说话间，走到角落唯一的铁桩前。
那铁桩和他腰身一样粗，如擎天之柱屹立不倒，表面上的凹坑折射冷沉的光色。
他扭了扭手腕，拱起的小臂肌肉随之拧动：“用的是刀，实则锤炼的是体魄，看好，基础铸体法带来的力量增幅！”
话音一落，拳影闪烁，忽有破空之声，压下了45个同学的心跳。
赫然看见钱山马步未有大动，腰身拧转，随意一拳轰在铁桩上，训练室里嗡嗡颤动之声反复回荡，良久才熄下去。
待他抽回拳头，前排学生定睛看去，目瞪口呆，铁桩上隐约凹进拳印，折射出深浅分明的光色。
不敢想若是此拳打在人身上，骨头该如何碎裂！
“现在，你们已经学会了刀法样式，接下来七天我亲自传授你们元阳刀法的精要。”
他张开右手五指，松了松筋骨，波澜不惊的话语，调动起大家煮熬已久的心头热血，都攥紧拳头，目光灼灼。
此时，路尘注意到，室外不知何时多了几位身穿正装的校领导，驻留片刻，陪行一人路过窗边而去，关于学校武道发展的聊谈声渐行渐远。
机会来之不易，自己必须拼尽全力把元阳刀法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