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辉夜女神赐福
辉夜大教堂下方，昏暗，狭长，潮湿，瞧不见终点的石阶走廊，希莉亚与科奥一前一后走着。
“11763，11864，11865，118？？”
多少步来着？
科奥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是11866步，科奥先生。”，希莉亚回头露出个俏皮笑容。
“是女神告诉你的吗？”
科奥在心里默数，没有发出声音。
“不，我以前跟您一样，喜欢数着石阶往下走，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疑惑数到哪，青灰色墙壁，橙黄色烛光，这里太单调太漫长，总得找点事物打发时间。”
希莉亚清脆的声音中，透露着对外界的渴望。
“科奥先生，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森林，湖泊，还有雪山...”
希莉亚回想起十岁时，瑞亚带着她去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白雾森林度假，松软针叶林地，雪白黏人的小狐狸，还有偷光她零食的可恶松鼠。
那是她最后一次离开辉夜大教堂。
希莉亚喋喋不休，丝毫没给科奥说话的空隙。
而科奥也很乐意静静聆听，相较于牢牢束缚成年人的房贷，家庭，工作，还有被金钱破坏的友谊，希莉亚的烦恼显得多么简单。
科奥喜欢简单的事物，比如在工作和中彩票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唯一令他感到烦恼的是，希莉亚头顶圣光耀眼刺目，无法看清她是什么体质，这又令单纯简单的美好事物，变得充满未知与复杂。
“我是什么体质？”
科奥忽然冒出这个疑问，他开始对比，穿越前与穿越后有什么不同。
据他观察，艾伦完全不觉得突然出现脑袋中的工业计划，来自女神或某种未知力量，他理所当然地归结为自身聪明才智。
这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能不留痕迹地改变一个人，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文明。
“似乎除了变得有些狂热，没有其他改变。”
“对了，贝琳达或许能看到。”
科奥沉浸在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已经走出长廊，踏入空旷大厅。
“科奥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希莉亚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在，在听。”
科奥有种开会走神被老板抓住的错觉。
“你站到那里去。”，希莉亚指着大厅中央，一块看不材质的黑色圆形地砖。
科奥沉默走了过去，踏上黑色地砖的同时，刺骨寒意迅速席卷全身，眼前世界忽然变成灰白色，他回头望向希莉亚，只见一团人形红光在移动。
“不用紧张，科奥先生，这只是个简单测试，看您的身体能承受什么等级的赐福。”
希莉亚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
科奥不明白是因为声波被坚实岩壁反射，还是受到女神力量影响。
几分钟过去，寒意愈发凛冽，身上没穿衣服站在冻库中，他上一世体验过这种感觉，差点冻死在那里。
随着时间流逝，寒意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科奥大脑几乎丧失思考能力，意识不知何时离开大厅，回到了蓝星，时而在亚龙湾教学妹游泳，时而在夏威夷与金发秘书晒日光浴。
他感觉像个亲历者，又像个旁观者。
不知过去多久，画面逐渐消失，无边黑暗席卷包围，停滞的思维骤然恢复活跃，他猛然抬起头，巨大无比的女神出现在眼前。
透明，洁白，没有实质。
“外乡人，这不是你的世界。”
“世界正在崩塌，而你代表什么？”
“死亡，杀戮，战争，整个风暴大陆被燃烧殆尽。”
“那是你，那不是你。”
科奥想要说些什么，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哪怕是最轻微的动动手指。
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呼吸，也感觉不到窒息。
辉夜女神似乎没打算与他对话，继续自言自语。
“死亡，新生，旧时代的祸端即将降临...”
“别无选择...”
“毁灭...”
辉夜女神声音变得飘忽，难以听清。
科奥心里突兀涌现强烈恐惧感，辉夜女神身体轰然炸裂成无数细小光点，紧接着，光点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开始缓慢重组。
新组成的女神怪异扭曲，身体长满无数头颅，手臂，长腿。
暴虐，疯狂，痛苦...等负面情绪，在科奥内心疯狂增长。
“毁灭，我要毁灭一切。”
风暴大陆化作沙盘出现在科奥面前，他抬起手臂奋力砸下，沙盘崩裂破碎，岩浆迸溅，洪水蔓延。
大陆一侧被岩浆包裹，另一侧被海水淹没，冰与火交界处水蒸汽嗤嗤腾起，岩浆汇聚冷却，化作黑色长城。
就在这时，科奥感觉到温暖，柔软，还有淡淡山茶花香？
“科奥先生，科奥先生。”
睁开眼，是希莉亚写满担忧的俏脸，与穹顶巨幅辉夜女神浮雕。
“您没事吧。”，希莉亚问道。
“我，咳咳...”
科奥嗓子干裂，吞咽口水不小心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希莉亚闭上眼默念祈祷语，片刻，乳白色圣光笼罩小巧手掌，她随即睁开眼，按住科奥剧烈起伏的胸膛。
“谢谢，你没没事吧。”，科奥挣扎着坐起身，他感受到希莉亚手臂在发抖。
“赐福出了点意外，休息下就没事了。”
意外？
科奥皱起眉头。
刚才那全身长满四肢头颅的女神，令他感到非常不适。
希莉亚挂上抹很勉强，苍白的微笑，“不用担心，一点点小问题，已经被女神纠正。”
“行，行吧。”
科奥略作思考，决定不把刚才看到的怪异女神讲给她听。
不过，辉夜女神能通过赐福得知他是外乡人，那其他神应该也有同样能力。
“看来以后最好不要接受其她女神赐福。”
科奥小声嘀咕。
“科奥先生，你在说什么，你你你...这么不虔诚。”
希莉亚很生气。
身为圣女的她，最虔诚啦。
“没有，我也很虔诚的。”，科奥讪笑着站起身，向辉夜女神像行了个礼。
“哼，赐福仪式结束，可以走了。”
希莉亚气鼓鼓地抱起快与她同样高的圣剑大步离开。
“等等我。”，科奥转身准备追上去。
“别着急，先适应身体力量，别发力过猛...”
砰～
“唉。”
希莉亚右手贴着额头，表情无奈，摇头叹息。
“早说过了，这道石门不能修，教皇爷爷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