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戮
穿戴甲胄完毕,崇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百来斤的凤翅甲,让他都难以呼吸,行动更不要说了。
在王承恩的帮助下,崇祯才卸去压在身上的大山,长呼了一口气。
“方正化呢?”
方正化是明末末年最能打的一位太监,一人独战贼兵数十人,以身殉国,登基之后崇祯便派人寻来了。
最主要他还是小说中东方不败的蓝本,这才让崇祯记住这个名字。
“在尚膳监为陛下准备吃食。”
王承恩佝偻着身躯,慢慢挪移紧跟在崇祯身后。
“把吃食送到交泰殿,我先去洗漱一番。”
于后宫之中沐浴更衣,崇祯才感觉到浑身舒爽,刚才魏忠贤手提血首的一幕让他差些呕吐出来,莫不是自己强撑着就要在魏忠贤面前露怯了。
这也让他明白一件事情,人若是在这个大明末世,不狠恐怕只有死的份。
自己终究要学会这个末世的生存法则。
望了一眼后宫,崇祯便朝交泰殿方向缓慢走去。
“罪恶的地方,我以后再去。”
交泰殿内,四位内阁大学士草草拟定了一份增税计划,便由黄立极递给了趾高气昂守在门口的涂文辅。
“看不懂,等陛下过来决断。”涂文辅没有给四人好脸色,一把打开了递给自己的锦布,这四人干不了多久了,自己也没必要给失势之人面子。
“不是,欺人太甚,真当我们没有脾气吗?”主笔的施凤来,怒了呵斥堵门的涂文辅。
“哎呀,施学士好大脾气,是朕怠慢了。”崇祯自门外进来,春风和煦的注视着施凤来,顺带一把拽过来四人才写完的奏疏。
还是些压榨百姓的手段,大明若是不能重新换一批有能之士,为百姓着想之士,难有出头日。
胡乱扫描了一眼,崇祯就将这布锦随意一扔。“四位阁老在此良久,或许都有些饿了,陪朕饮一杯,看一场好戏。”
说话的间隙,崇祯便坐到了交泰殿内的主位,斜眼注视着四人不安的坐下。
门外,王承恩领着一众侍卫进门,一张张餐桌被搬上来,放置在每人的身前。
随后,宫女手端菜肴,自门外进入,每一样菜品都是人间难得。
崇祯随手夹了一口肉食,便招呼着几位阁老食用。
“快吃,都是尚膳监内的御厨做的,阁老们评鉴一番。”
四位阁老也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便开口吃了起来,也不端着架子。
不过多时,一名年纪颇大的太监出现在交泰殿的门口。
“陛下,内臣曹化淳来迟了。”
曹化淳崇祯时期最有名的太监,不过却惨遭文人造谣蒙受不白之冤。
“西厂的事情,安排怎么样了。”崇祯面露微笑的注视着曹化淳,询问道。
“西厂的基本框架还在,在龙骧四卫的帮助下,宁国公府已经被层层监视,魏忠贤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曹化淳没有持宠而娇,极其认真的汇报着自己的工作。“现如今他已经同自己的侄子魏良卿出了皇宫。”
君臣对话的功夫,内阁诸公早早停下筷子,面露难色,他们可是和魏忠贤的关系莫逆,不会今日便是来找自己等人的麻烦吧?
……
“叔父,我们就这样把一半的家产交出去,那可是正正一千万两。魏良卿忍不住跳脚询问,他本就是一个痞子,要不是自己叔父魏忠贤的原因,也爬不上宁国公这个位置。
“这是买命钱,我们私下调张诏进京已经是谋逆的大罪了,一千万以后在拿回来便是了。”嫌弃之色溢于言表,魏忠贤也只能安抚自己的侄子。
“好吧。”魏良卿长呼一口气,压住自己的心痛,继续问道。“那群人要不要真杀了,抄他们的家。”
“废话,这群人是阻拦新皇帝掌权的人物。”魏忠贤重重的敲在自己侄儿的头上,“所有买官的都叫到府上来说有大喜事今晚不醉不归。”
两人聊天的功夫,东厂的暗探已经在挨家挨户通知阉党的成员。
这种效率只能说魏忠贤在东厂下了不小的功夫。
一匹白马自城外疾驰入京,此人正是带兵意欲入京的张诏。
黑夜降临,华灯初上,宁国府内张灯结彩,好一派喜庆的氛围。
“各位,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人这么齐全了,干杯。”魏忠贤自市井中而来,自带些豪气。
“干爹,有些啥喜事,说于我们听听。”五虎之一的李夔牛一口饮尽手中装酒的大碗,高声喊到。
“快吃吧,吃完再告诉你们也不迟。”魏忠贤没有回答,眼眸之中狠厉之色闪过,借吃菜掩盖住。
而在此时,齐聚在宁国公府内的众人,其家却遭受到惨无人性的掠夺。
“都给我滚,东厂做事,谁敢拦。”
东厂的侍卫抽出腰中刀刃,对准拦路他们抄家的各府家丁们。
“我们是魏公的属下家属,通融通融。”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企图拉拢关系,却被无情割去喉咙,断绝生息。
“兄弟们,掘地三尺把金银都给我搬空。”
一箱箱金银财宝被搬上马车,也宣告着一个阉党达官贵人命运的终结。
酒过三巡,魏忠贤擦拭手中刀刃上的血迹,随手将刀刃一扔,朝侍奉在一旁的魏良卿开口道。“给我找一尺白绫。”
咸阳宫,夜半三更,宫门被敲响。
“来了,来了。”客氏扭着小蛮腰,睡眼蒙眬的起床开门。
见到门外之人,客氏笑颜如花,娇俏着撒娇道,“这么晚来,怎么这么想我了。”
来人正是九千岁魏忠贤,一把搂过客氏不过手宽的柳腰,便是亲热起来。
明朝的太监只是割去了蛋,而且很多宦官都会长出附睾,是具有一定的能力,这也是对食出现的原因之一。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对付崇祯吗?”客氏白皙的皮肤,火热的身材让魏忠贤欲罢不能,四十好几的人,还有如此美艳,只能说客氏天赋异禀。
“不是,这是什么。”客氏摸过魏忠贤身后,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条的白绫。
“不。”
凄惨的叫声很快便消失了。
……
“朕曾听闻有宋一朝,曾收商税,为何我们大明不收。”吃饱后,崇祯才缓缓开口问道几位脸色已惨白的大学士。
“陛下,这是因为商贾乃微末小道,大明不能与民争利。”坐在一旁的强忍恐惧的内心黄立极开口道。
“好,来人记上,首辅黄立极欲重开商税,豪商巨贾重收商税,而小商小贩轻收商税乃至不收,此御匾,为一心为民。”崇祯狡黠的笑道,朝门外大喊道。
“陛下,臣未曾说过,开商税一事。”黄立极慌了,连忙出席,重重的磕头于地。
“朕说你说过,便是说过,御匾都赐予你了,你还说没说过吗?”崇祯掩饰不住的杀意涌出,笑里藏刀的注视着黄立极。
“臣,臣,说过。”黄立极艰难的应下此事,他日后要是致世,恐怕要被士林之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了。
“对了,李卿,有宋一朝有机构名为市舶司,其作用是什么。”得到想要的结果,崇祯又继续问道一侧的李国普。
“臣请开海禁,设海关,由中央设立有司依规管理海外贸易,收海关税。”李国普起身,傲然而立,“臣请求乞骸骨。”
“朕允诺了,你既然走了,朕也不会亏待你,赐御匾,名传四海。”崇祯也没有想到李国普如此上道,也是喜笑颜开,“还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臣无才,欲向陛下推荐两人。”
“说。”
“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孙承宗与万历二十年进士韩爌。”
“朕允了。”崇祯打手一挥,示意李国普退下,“又转头望向张瑞国。“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怎么样?”
“不行,这是太祖爷给我们读书人的利好政策,是为了鼓励读书人,此策万万不行,否则天下将要大乱。”张瑞国愤然起身,怒视端坐正中的崇祯,大义凛然。
此情此景黄立极与李国普相视一笑,不免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自己两人不过是得罪部分人的利益。
张瑞国却是在掘读书人的根,必定会万人指责,遗臭万年,这也是为何张瑞国如此激动的原因。
“来人,掌嘴。”两名粗壮径直上前,一人一支手臂压住张瑞国。
“朕在问你一次,同意吗?”崇祯的语气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他也不愿意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只不过想起大明士子的评价,也不得不有这种低劣却简单有效的法子。
张瑞国傲然挺直脖颈,一言不发,表明自己的态度。
“掌嘴。”
命令既下,一位太监手持竹板而入,重重的便是拍在张瑞国的嘴上。
“继续。”
数十下后,张瑞国的嘴巴鲜血如注,看不出形状。
“朕问你,你同意与否。”崇祯的怒火在掌嘴之中慢慢平息,冷漠的注视着张瑞国。
今日他便真见识到大明的读书人的风骨,可惜这件事情必须要有读书人承担。
“臣,不同意。”强忍着剧痛,张瑞国一字一句的喊出自己的回答。
“写条陈,让他给朕画押。”
片刻之后,张瑞国看着满是自己血指印的条陈,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染红了交泰殿的地板,整个人昏死过去。
“赐御匾,敢为人先。”
一代大学士被两名低下宦官,如同死狗一般拖出了宁寿宫。
“摊丁入亩,田地越多者,税收越重,施学士如何?”
施凤祥起身无奈一笑,才回答道,“请陛下赐匾。”坦然接受之中,倒是很让施凤祥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那就,大公无私。”
“谢主隆恩。”无奈感谢坐中的崇祯,施凤祥满嘴苦涩的坐会到位置之上,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大学士们都表态了,朕也不能落于人后,那就天下永不加赋。”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在众人的跪拜之中,崇祯走出了交泰殿。
黑夜还在笼罩着自己,只有白玉宫反射下来的柔和月光照明前路。
他知道,这些政策要真正施行,这只是开了一个头,日后千难万险还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