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登仙会
“这坊市李家占大头有三成股，熊家、石家、敢家各占一成”
“这才六成，剩下四成呢？”
“府衙两成，皇城司两成。”
“是皇城宣教司吧？”
“对，皇城司四家分润这两成，锦衣卫清远科副千户所、清远织造局、黄籍录典所、宗法院清远府巡查使司”
“好家伙，分食的人还真不少……这李家能独占三成，有啥说头？”
“筑基仙族，家里有筑基老祖的，你说呢？”
“啧啧，筑基……这熊家、石家、敢家有没有筑基修士？”
“以前有，现在没了，不过也有练气后期的修士坐镇”
“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可不是咋地。”
清远坊，张志远和一个国字脸、中等身材的锦衣卫边走边聊。
这人叫史万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胎息五层修为，虎字左旗的一位旗正，很是健谈，讲了不少关窍。
“这差事说起来也轻松，就一个要求，守规矩”
“还请史兄赐教”
“第一，不能强买强卖。第二，不能坑蒙拐骗。第三，绝对禁止私斗，更不允许杀人夺宝。第四，只能听坊市镇守修士的命令，就是你家总旗、百户来了也要守规矩。第五……暂时就这么多了”
张志远连连点头，很老实的样子，只差拿小本本记了。
史万奇很满意他的姿态，笑道：“只要守规矩，好处就少不了你的”
“愿闻其详”
“最大的好处就是茶钱”
“何解？”
“咱们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买卖好做，生意兴隆？”
众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腰上挂着执法修士的令牌，遇到熟人，史万奇或是点头，或是一个微笑，或是抱拳一礼，嘴上还不停：“人家赚了灵石，不得感谢感谢？也不用多，一个月请一次茶就行。喝茶太麻烦，折成灵石大家都方便”
“……保护费啊这是？”
“这种人就算了，没多少油水。”，他指着一个背着包袱，沿街叫卖的小贩，又转身指着远处一座高大的楼阁说道：“还有像广汇阁、珍宝阁、百兵铺、千机阁这样的不能招惹。刚才说的四家，特别是李家也不能碰……”
张志远奇道：“不是有干股吗？等着分红不好么？”
史万奇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分红是公家的，大头都让上官分走了，能剩下多少？难道你只领一份俸禄？”
张志远也笑了，拱手道：“小弟初来乍到，史兄就别卖关子了。”
史万奇停在一家规模中等、专卖各种海产的店铺前，“就从这家开始，记住这门脸，眉岛千修盟的产业”，边说，边领着众人闯进这家店铺。
店里很宽敞，有四五个修士在货柜上挑选，柜台后掌柜见一群番子进来，忙迎了出来。
史万奇冷着脸打断掌柜的奉承，一指张志远说是新来的执法修士，掌柜很有眼色，回去拿来一个小袋子双手奉上。
史万奇接过掂了掂，扔给张志远，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到了外面，他又是另一幅面孔，笑着说：“快看看有多少”
张志远打开袋子，掏出来五块灵石。
这，这就拿到了两个半月的俸禄？
“咱平分吧……这千修盟是什么来头”
史万奇摆手示意不用，解释道：“我的那份早拿了”，眼神示意林晓三人，又道：“这千修盟实力还可以，千修那是吹，两三百修士倒是有。”
张志远丢给林晓、崔老四、龚思明一人一块灵石，三人喜的一口一个老爷，叫的比亲爹都亲。
史万奇道：“回去再说，这才刚开始呢”
第二家是符店。
这家就小了很多，掌柜的一脸苦相，灵石也掏的不痛快，还只有两块。
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
一条街走下来，进账三十六块灵石。
“可不能天天来哈”，史万奇开了个玩笑，也不忘提点，“……别忘了你家小旗的那份”
张志远答应了，又诚心的感谢一番，问接下来去哪巡视，史万奇大声笑道：“还有三条街呢，且有的收”
“还，还有？”，张志远舌头都打结了，早知道是个肥差，可这么肥也是超乎想象。
原以为百来块灵石的身家已经算小富了，现在才知道还是个穷鬼。
“那还等什么，走，走，晚上知味斋，我请”，张志远激动的脸色通红，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几条街收下来，灵石拿的手软，也发现了小家族和散修的不易。
坊市大约七成的好店面、好营生都被权贵和世家瓜分了。
剩下的三成，人数最多收益却最少，不仅要负担高昂的租金，还要忍受各种盘剥。
生存不易、散修最苦。
形形色色的人见下来，这是最大的感触。
所谓散修，就是黄籍无名的野修。
跟流民一样，居无定所，身无长物，野草一样缘起缘灭，说不定那天就变成了路边的白骨。
那不做散修呢？
黄籍录名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乡下买地置业，好生经营家族不好么？
可一旦录名，就要受朝廷管，就要缴纳供奉，就要受人驱使，就要忍受各种盘剥。
运气好站稳了脚跟，从散修熬到小修士家族，又要担心后继无人……
还是待在体制内好啊。
张志远数着灵石感叹。
数好灵石，分成三份。
一份是给胡大庆的，一份是给林晓、崔老四、龚思明的，最大的一份是他自己的。
出去叫林晓三人进来。
扔过去一个装满灵石的袋子，就挥手让他们退下。
“才三十块灵石？”，崔老四关上房门，把袋子里的灵石倒出来数一数，一脸失望。
“每人能分十块灵石，也不少了。”，林晓倒是挺知足，乐呵呵的道：“这可是五个月的俸禄”
“我还以为……算了，平分吧”，崔老四咂了咂嘴。
张志远默默收回神识，心知这是当街分灵石的后遗症。
升米恩斗米仇啊。
出去交代一声，自去洞府修炼。
什么时候，修行都不能落下。
第二天巡视坊市各处，就不需要史万奇跟着了，轻车熟路。
就这样过了七天。
这天张青山突然来找，告诉他十年一次的【登仙会】要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