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袁崇焕进宫面圣
韩爌领着袁崇焕过了乾清门，一路来到乾清宫。
袁崇焕脚下步伐沉稳迈出，心里却越来越激动，连呼吸都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回想起自己单枪匹马巡察边关，在大明朝边关告急的时候，毅然决然的主动请缨北上抗金。
又在手下兄弟们的帮助下，陆续打了几场胜仗，将金人拒马于关外，他本人也受到朝廷的封赏，官至辽东巡抚。
本来应该着手收复失地，奈何魏忠贤打压异己，自己的军功不但被抢去，还遭到群臣非议，只好愤懑辞官回家。
在南下的商人口中，他得知了如今魏忠贤已死，阉党已亡，老师韩爌出任首辅，袁崇焕顿时心痒难耐，立马北上回到北京，欲要起复。
在他看来，如今朝中能领兵与金人交锋的将领，除了孙承宗，唯他袁崇焕一人。
二人到了乾清宫前，王承恩马上迎了出来。
“韩阁老！这位是？”
“呵呵，王公公，这位是老夫的学生，袁崇焕！”
韩爌很是骄傲，乐呵呵地介绍起来。
一旁的袁崇焕却是皮笑肉不笑，也许是自己曾经遭到过魏忠贤迫害的原因，他看见这些宦官心里就有些恼。
王承恩瞧出来袁崇焕不待见自己，于是十分随意地施了一礼，便不再理会。
韩爌瞧出了两人的不对付，连忙打岔。
“皇上歇息了吗？”
“还没呢，容咱家进去通禀！”
王承恩将二人引进宫中，便往朱由检办公的书房走去。
“皇上，韩阁老带着袁崇焕来了！”
这间书房，连王承恩都不得入内，只能在外面呼喊。
……
“老师，您为何还要对这些太监笑脸相迎！”
袁崇焕贴在韩爌身后低语。
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师作为朝中文官领袖，内阁首辅，如今阉党已经垮台，何必再去给太监们笑脸。
“这位太监，可不是一般的太监，老夫劝你，莫要招惹！”
韩爌面色十分凝重，他本以为魏忠贤死了，阉党垮台了，朝堂之上就会安稳一段时间，可谁知依然有太监的身影。
这些日子，全国各地，包括他的学生在内的许多官员犯了事后，锦衣卫抓人，有时候会有太监出现在里面。
这事情已经在大明官员之间流传开来，可这些太监们只是默默地看着锦衣卫抓人，他们也不好上疏多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令韩爌感到不解。
如今宫里面出来的这些太监，竟然都不再去收受底下官员孝敬的银子。
袁崇焕听到韩爌的提醒陷入了思索。
王承恩没离开多久，朱由检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你这老学究，让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朕，你还真就大晚上的来找，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一见韩爌，朱由检当即骂骂咧咧的，并没有去理会袁崇焕。
“陛下恕罪！老臣是来举荐平辽之人的！”
韩爌清楚朱由检这是在打趣自己。
“皇上圣躬安！”
袁崇焕跪在地上，看到朱由检如此年轻，心中只觉得此番稳了。
“朕安！起来吧！”
朱由检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这名的黑瘦中年，个子不高，长相也算不上英武，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后世许多人认为是大明最有希望收复失地的一位将军。
虽是争议颇多，可其忠君报国之心不容有任何的争议。
在重文抑武的大明，弃笔从戎，就算是被大明百姓分而食之时也留有遗言。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如此将军，怎会投辽？
更不用说如今后金国内也是灾荒不断，靠什么来策反这位大明总督。
“朕听过你，袁崇焕，长得倒像是个蛮子！”
朱由检直接来到袁崇焕的身前，十六岁的他与袁崇焕身高齐平，可在气势上，却给了袁崇焕极大的压力。
“臣有平辽之策，进献于皇上！”
袁崇焕双手将自己写好的折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朱由检。
韩爌站在一旁，也是笑着夸奖。
“皇上，袁崇焕先前替我大明赢下了宁远，宁锦两场大战，足见其胆识非凡，智勇双全，要想平辽，非崇焕莫属！”
朱由检接过折子认真看了起来，也不着急开口，看起来十分地沉稳。
袁崇焕则是在心底打起了鼓，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帝能否看懂。
“真是个蛮子，计策很好！”
袁崇焕闻言大喜，刚想开口向朱由检起誓五年必定平辽，却不曾想朱由检接下来的话，给他当头浇了盆冷水。
“可惜没用！”
“没用！”
不仅是袁崇焕，连一旁的韩爌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
“皇上还懂军事？”
韩爌心中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朱由检给他们这些内阁大臣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皇上，恕臣愚钝，敢问崇焕之策，为何会无用！”
袁崇焕先前来时的激动与骄傲在皇上出言否定自己的这一刻，全都没了。
“纸上谈兵，不切实际！”
朱由检将折子单手还给袁崇焕，他当然知道，按照袁崇焕的策略，第一年就被后金给打到了北京。
“朕虽身处深宫，可也研读过此前所有的前线战报，深知金人骑兵以巴牙喇和晓骑为主力，若是他们不与你交战，不去攻城，你又该当如何？”
“将舆图拿来！”
王承恩连忙跑去将舆图拿来铺开。
“朕问你，若是后金人取道蒙古，绕开山海关，你该如何？”
朱由检手指着地图，划着路线。
“臣必定星夜回援北京！”
袁崇焕甚至都没去考虑后金人为何会取道蒙古，在他眼里，皇帝被围困，这才是天大的事。
“朕说了，他们是以骑兵为主，骑兵攻城乏力，朕手中握有京营之兵，何须你救？”
“你需领关宁铁骑，踏入辽东，围魏救赵！”
朱由检手指舆图。
袁崇焕心头一震，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可不救皇帝，万一出事，他将成千古罪人，就算没有出事，不去回援，万夫所指，朝中的这些大臣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朱由检却告诉他，如果发生北京被围困这种事情，不需要他来救援。
皇上这是得有多大的魄力。
“皇上！可京营……”
袁崇焕心潮澎湃，转念一想又十分担忧。
京营里面全是勋贵子弟，军纪涣散，战力丝毫没有，如何守得住北京。
朱由检拍了拍袁崇焕的肩膀。
“袁蛮子，这事情些就无需你去操心了，你只需要给朕将孙承宗部署的关宁锦防线经营成铁桶，五年内不准金兵向前一步，五年后，朕随你一起，收复辽东！”
“皇上，臣……”
袁崇焕顿感柳暗花明，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袁崇焕听封！”
朱由检大手一挥。
“朕任命你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
“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袁崇焕执大礼拜下。
二人在乾清宫谈论抗金之事直到深夜，朱由检以韩爌年龄大了，不宜过劳为由，早早地命王承恩将其送出宫去。
朱由检虽然不懂军事，可不妨碍他给袁崇焕画各种大饼，保证其后勤保障，让袁崇焕下定决心在辽东大展拳脚。
“袁蛮子，你对毛文龙此人如何看？”
“毛文龙？”
袁崇焕感到十分诧异，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向自己询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