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朱祁钰入场
“狂妄!”
“于谦你放肆!”
孙太后面色骤然狂变,眸子中闪过一道噬人冷芒,‘砰’的一声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案台上,猛然从软榻上激动的站了起来。
此事,此番言论,她是确确实实没想到,于谦胆子真敢这么大,殿内一众朝臣沉寂,都不敢插手胡言乱语,选择明哲保身不想沾染恶名,于谦居然敢悍死不惧,妄议大统继承。
他难道就不怕此事传出去,被冠以权臣、逼宫篡位的恶名,被天下人所唾弃,被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面吗?
相较于惊怒、难以置信的孙太后,端坐在一旁的郕王朱祁钰将眼前的一切紧收眼底,心中不禁会心一笑。
对于孙太后的胡搅蛮缠、装疯卖傻、故意曲解意思,这些个手段阻扰,在拟定计划前朱祁钰心中早就心知肚明,但他又为何如此笃定,孙太后纵使如此,也阻扰不了大局?
则就是因为于谦!!
这就是他敢散布谣言,制造恐慌、笃定能够提前荣登大位的真正底气所在。
朝臣并非找不到办法和不着急,只不过爱惜羽翼,需耗时与孙太后拖延周旋,彼此妥协换取,但于谦则不一样,对于谦此人,善谋国,不善谋己。
他才不会怕什么威胁和试探,他只会按照自己心中的信念做事,而于谦的信念,则就是这天下平稳,黎民百姓安康。
就孙太后方才的言论,换做他人的话,可能还会与之博弈,纠缠一段时间。
但到了于谦这里,压根不用多想,更不会被牵绊住。
毕竟其这个可是连永乐大帝,都敢硬刚、谏言让其罢武与民休养生息的人。
一时之间,孙太后被气的胸膛此起彼伏,双眸冷厉阴翳的直勾勾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埋头叩首在地上的于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森然杀意迸发,厉喝道:
“逼宫、篡位,妄议大统继承。”
“于谦,既然你想死,那哀家就成全你。”
“来人!!”
“将此间狂妄逆贼,给哀家拿下、打入诏狱。”
轰.....
随着爆喝声响起,紧闭的议事殿内被轰然推开,于门口戒备的禁军将士已然灌入,横跨于腰间的大刀已然离鞘,片刻方至跪伏地上的于谦身旁,冒着冷厉寒芒的刀锋已然驾到了于谦脖颈上,紧跟着伸手企图将跪伏在地上的于谦给拿下拖出去。
此情此景,原本慵懒如同局外人的朱祁钰,知晓此时此刻万万不可能再坐山观虎斗,不然一旦于谦真的被拿下,场中众人被震慑不敢言语的话,那么于谦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以及他的谋算,也将烟消云散。
更有甚者,导致出现不该出现的变局都有可能。
随即,朱祁钰直直从软榻上起身,冲着准备拿人的禁军将士,喝止道:
“住手!”
“给本王滚出去!”
将已准备拿人禁军将士震得顿了顿,伸出的手直接悬停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此言出。
孙太后眉头一挑,原本郁闷的心头顿时一喜,腹诽:
“终于坐不住、忍不住了?”
正愁找不到机会把朱祁钰拉下场,此时此刻这般好的机会送到她手中,又是在这个时间节点。
随即,孙太后平复心中思绪,扭头看向发号施令驳斥的朱祁钰,冷声道:
“郕王此举何意?”
“于谦谏尔继承大统,尔阻止哀家拿下逆贼,难道说郕王与于谦合谋,行此逼宫篡位逆举?”
这帽子,扣的倒是异常娴熟、够狠辣阴毒,上来就直接要一脚将他给踩死、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节奏。
朱祁钰自是不可能应下、也不敢应下,因两者本来就没有过任何牵扯,当然也无惧无愧,坦荡不怕查,对于上来就图穷匕见、不安好心的孙太后,也不会给予其什么好脸色。
随即,他定了定神,深吸了几口大气,缓缓抬起头毫不避讳、神色坦荡与之对视,回道:
“太后这等帽子还是不要乱扣的好。”
“臣是否行与之有勾连,可直接唤锦衣卫前来问话,想来此间北京城戒严,应没任何事情能够瞒过锦衣卫的眼睛。”
这记软刀子,可谓是顶的孙太后郁闷的想要吐血。
别人不清楚,总揽大权的她自是比任何都人都清楚。
自紧急军情入京议事后,朱祁钰于殿中表现,以及当下的情况,孙太后自是将郕王府作为了重点监测和威胁对象,可谓是朱祁钰的一举一动都摆在她的案台上。
倘若真有异动,真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早早的甩出来了,将朱祁钰给直接钉死,又何必等到现在,如此的被动。
孙太后面色阴翳紧紧盯着朱祁钰,又伸手指了指跪伏在地上的于谦,怒声道:
“那郕王阻碍哀家,欲意何为?”
此言,无疑是变相的向所有人证明了,于谦此番言论,与朱祁钰无任何干系,变相的将朱祁钰身上所有的怀疑,给全部摘的干干净净。
同时也令在场中,一干重臣不禁微微有些侧目,对于京城中闹得满城风雨的言论,心中不免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自己等人错怪郕王了。
那事难道非郕王所为?
此举亦令之前因闹得满城风雨的传言,心中唾弃朱祁钰的臣子,于此也有了不一样看法,对其的恶意慢慢消散。
朱祁钰心中暗自冷笑,于此事上也不打算就此退缩,不然就真的辜负了于谦冒死谏言撕开的口子了,亦不想自己之前的布局付之东流,出言回道:
“此事,牵扯大统继承,咱被牵扯入此间,本应避嫌不言。”
“但国之危难时,不管太后以及诸卿如何想本王,臣亦不得不言。”
“外有贼子虎视眈眈,内有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民心溃散惶惶不可终日。”
“主少则国疑,社稷为重,君王轻之。”
“望太后三思。”
说着,说着,朱祁钰遂神情变的愈发坦荡,毫不避讳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继续道:
“此言,如若诸卿与太后,认为本王乃逆举之言。”
“本王无话可说。”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本王不求有功,但求问心无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