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能让我贴贴吗？
谢淮初握着她的手腕，将人给扯进怀里。
就像是哥哥安慰妹妹那般。
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话语也忍不住变得温柔，小心。
“外婆没事，手术很成功。”
“你别怕，嗯？”谢淮初的话仿佛是一颗定心丸。
让原本焦躁，忐忑，又不安的人渐渐平静。
身子依偎在他怀里，还有些轻轻发抖，口中喃喃自语。
“没事，外婆没事。”
旁边，花嫂看的都心疼，忍不住掉眼泪。
谢淮初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
不多时，护士推着推车从里面出来。
听到动静，姜梨迅速转头，直奔推车而去。
俯身趴在推车旁侧，柔声唤人，“外婆，我是梨梨，您能听到吗？”
“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麻醉效果还没有退去。”
“暂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请让一让。”
“我们要送病人去往病房。”
“我和你们一起去。”姜梨小跑着跟在推车后面。
谢淮初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下意识眯了眯眼眸。
姜梨。
她的身上似乎有很多谜团，让他想一一揭开。
***
入夜，医院里安静下来。
姜梨在病房里守了很久，护士告诉她，外婆年纪大，做了一场大手术，身子很虚。
怕是没有那么快能醒，让她不用太紧张。
可以回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毕竟外婆后续醒来还需要留院观察。
此刻，她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空旷的走廊上亮着一盏灯。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显得很是寂寞。
她双手捂着脸，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肩膀似乎有轻微的耸动。
谢淮初远远看着，瞳孔微缩。
将手里的笔别到白大褂口袋里，抬手扶了一把镜框。
他缓步向她走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脚步声，姜梨慌乱的把眼泪擦掉。
再抬头时，谢淮初已然站到了她的面前。
“在哭？”他问。
“才没有。”姜梨哑了嗓子，别过头不去看他。
“怎么样你才能不那么难过？”
谢淮初沉默了好久，这才斟酌着开口。
姜梨诧异的回头，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觉得老人若是醒了，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会更难过。”
谢淮初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口是心非。
见他这般别扭，姜梨心口堵的那股子难受气明显缓了许多。
她吸了吸鼻子，歪头看他，软糯糯的开口说道。
“你能让我贴贴吗？”
“嗯？”闻言，谢淮初满脸疑问，回头望向姜梨。
正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
谢淮初的心跳漏了一拍，同时还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想把她藏起来。
不让任何人染指，只能他来宠。
小姑娘眼眶红润，却强忍泪水，面上一片倔强。
可眼神又是那般凄楚，悲凉。
就像是被抛弃的猫儿，让他的心狠狠跟着疼。
“如何贴？”
“你把手伸出来。”
姜梨伸出一只手，细软的嗓音让谢淮初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他听话的将自己的手伸到姜梨面前。
姜梨拉着他的手，拽了拽，没拽动，“你能不能再往前靠一下？”
她满目期待的看他，模样委实让他难以拒绝。
谢淮初稳了稳心神，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呢？”
姜梨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捧着他的手，慢慢的向着自己脸颊靠近。
当小姑娘柔软的脸颊贴在他手心的那一瞬间，谢淮初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
脑海里再度浮现，在半醒时，他亲吻她耳垂的画面。
霎时，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他暗骂自己禽兽，同时暗暗压下体内那股莫名的躁。
他不明白姜梨口中所谓的“贴贴”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此刻的小姑娘似乎开心了些。
他低垂目光就那么注视着那颗小脑袋。
眸底涌上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软。
姜梨托着他的手背，脸蛋贴着他的手心。
心口郁结的不快乐仿佛也散了不少。
谢淮初的手心有些许泛凉，刚好可以驱散她内心的那股烦躁。
她微微闭着眼睛，贪心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
外婆生病了。
她不能哭，可是她还是没出息的落了泪。
她无人可靠，只能靠自己。
谢淮初的出现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光，给予了她新的力量。
想贴贴的要求也是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谢淮初竟答应了。
这个人平素里看起来总是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还在半醒对她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很好，很温暖。
过了会儿，姜梨抬起头，眼眶的微红早已淡去。
她轻轻松开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明朗的笑容，“谢谢。”
谢淮初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双手交握，似在挽留手心处的那抹温热。
看着姜梨纯粹的目光，谢淮初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明明前一秒还无助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
如今却那么的洒脱，就像是涅槃重生般。
姜梨，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像个经历了半生的老者。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不必客气。”谢淮初收回情绪，刻意压了压嗓音。
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高冷，免得吓着了她。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谢医生吃个宵夜？”
姜梨缓缓站起身，微微歪头看他，眼中浮现淡淡的光。
“就当做方才谢医生让我贴贴的答谢。”
“好。”
今晚谢淮初并不需要值班。
只是他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或许是看着她那般无助，心生不忍吧。
但他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那这份不忍又是源于何处，他一时之间竟也说不清楚。
***
医院旁边有个小吃店，两人点了两碗面。
等待面上来的空隙，谢淮初的目光时不时会在姜梨身上游移。
“谢医生想看的话，何不大大方方的看？”察觉到谢淮初的不经意，姜梨也不排斥，笑着调侃他。
“抱歉。”谢淮初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既视感，一本正经的道歉。
殊不知，他的耳朵早已滚烫，发红。
姜梨见他那般拘谨，忍不住低头轻笑。
“一向清冷矜贵的谢医生原来也有这般低头的时候啊。”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谢医生是被我的美貌所惊艳，故而才会偷着瞧我呢？”
谢淮初：“……”
小姑娘倒是挺敢说。
“姜小姐确实长得好看，这是不争的事实。”
谢淮初看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女孩。
内心深处又一次浮现那股很奇怪的感觉。
他莫不是对这个小丫头动了情？